这个么,小子你忘了二哥是怎么来的了?韩彰打个响指,示意白玉堂看自己,然后拔起火把走到一角,掀起地砖——呐,要吃东西,肯定还是得回城里才方便啊!那么多酒楼饭馆的后厨房,想吃哪家就去哪家!
回城,吃饱喝足,寻个隐蔽些的屋顶,兄弟俩躺倒了,数着星星算计襄阳这回事。这是韩彰张罗起来的,为的是把大伙儿的打算细细说给他五弟明白,以防这小子又脑子发热单枪匹马孤军深入只身犯险……惹得天下人都替他捏满把的汗。
可是韩二哥絮絮叨叨说了两刻钟,他五弟却没个声响。
睡了?韩彰翻身爬起一看,睁着眼呢。伸手提提这小子的耳朵:“老五,二哥说的你可都记到心里去了?”
“嗯。啊?”白玉堂猛然惊醒,指指天上:“二哥你看,云彩散开一点了。”
……你二哥我这正和你说正事呢!看什么云彩!韩彰有点火大,刚要发作,他五弟又接着说话了:“月亮能看见了,星星也亮起些——二哥你不觉得么,好像有什么事似的,我这心里头总归有些放不下。”
星象么?这玩意他不懂,可是他五弟既然学了许多奇门遁甲,大约于天文五行也略通一二?韩彰也看了一会,毫无头绪:“给二哥说说,你都看出些啥?”
“唔……我媳妇?”白玉堂指着星空描画了几下子,不顾他二哥在一边倒吸冷气,只管胡乱哼哼着什么调子,侧翻个身子就打算睡。
当心着凉啊!韩彰踢开脚边的空酒坛子,扛起他五弟回客栈去。老天爷丢给他这么样个五兄弟,真不知是早年修来的福,还是前世欠下的债。
待到天明。白玉堂在床上醒来,伸懒腰,套衣裳。为了不显眼,这身衣裳是成衣铺子买来的,有些宽大不合身不说,也已穿了两三天了,没奈何,还是再忍忍。
二哥没在,出去忙了吧。白玉堂悄悄溜下楼来,偷听酒客们的话音,晓得这城里头有些波澜暗流,可是二哥虽然说了那么许多,他记住的没有几句,这会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这么着,他就又想起城外那倒霉的楼来了。
循着二哥领他跑过一回的道,摸进地道里,白玉堂忽然一凛神:有人来过了,气味不对!为着谨慎他也不点火光,就这么悄悄地顺着地道走出城去,抵在通小楼的地板下头细听。
动静倒是不大,可是……总归小心吧。白玉堂暗暗把楼里头一层的机关消息位置都顺了一遍,还有他昨儿夜里没对二哥讲的,这楼三层,可是一楼厅堂那么宽敞,除了几根柱子却没个梯子。想必要上二楼,必有巧法,他可还没想出来。而他今日又来探楼,也是为的这个。
听着一层像是没什么人的样子?白玉堂拔刀出来备好,左手翻开活门,跳在地面上,只看到一个小孩子。邋遢痴傻,似乎就是先前在襄阳王府地下暗室遇着过的。
这孩子大约听着点声响,转头来看,似乎认出这是给过他们吃食的人,咧嘴笑着跑过来,伸手——
那天晚上,孩子们也是这样安静地伸手讨点心吧?白玉堂看了他一眼,轻轻侧身一步越过,点了孩子昏睡穴,扶着他慢慢躺倒。然后白玉堂自己算好方位躲开机关,朝着孩子刚刚站着的地方走过去,抬头,看上面投下一块光来。
顶上二楼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还有个公鸭嗓子在那里骂人:“蠢材!冲霄大阵是这样摆的么!说你们呢,那边的!还空着个位子没堵严实!还真是一帮不识数的、不知道仨多俩少!”
要说骂人,其实这也骂得客气了。白玉堂耸肩,看来二楼还是不要去了,他翻身跳出窗子,趁着外面巡视的守卫不提防,溜着木石缝隙借一借力,早攀到三层楼的一个小通风口。
途经二楼他也曾小心瞄了几眼,虽不能细查,大致格局在心,说不出的有些眼熟。可是这第三层,又好似是换了个师傅绘图打造的了,乍望过去毫无头绪,竟不知有哪里是凶险的,惟见顶梁正中央垂下来根绳索,吊了个盒子,不知里头装的什么玩意。可总归是个要紧物件吧?
白玉堂想了一想,这么伏在墙面不安稳也易被发觉,还是翻上飞檐去,躲在檐角影子里,又能看顾全场,又可以细细打算。
说做就做。翻到屋檐顶上,白玉堂呼一口气,眺望,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跑过这边来了。
第51章 小破楼
原来是看花了眼,白玉堂呼一口气,扶着楼顶的鎏金大珠子慢慢坐下去,望天。
刚刚还是明晃晃的太阳照着呢,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又教天风扯过来一条云彩。倒也好,这样一来,四处再张望时,也不怕日光闪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