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刘海下的眼睛睛,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
倒在身旁的幸生惊讶得发不出声音。
心想着其余两人要是下车助阵该怎么办,但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有钱。两人就这样扔下挨揍的木元,驱车离开了。听到引擎声的木元发出悲惨的哀号。
「不……不可以。」
幸生抱住辔田的手臂。
血流如注的不止是木元的脸,辔田的拳头也受伤流血了。停止施暴的辔田重重喘着粗气,
杀气腾腾地咬牙说『我要宰了他』。
「要是真的打死他,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那笔钱……真的……很抱歉。不管花多久时间,
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
辔田凝望着幸生。脸颊溅上的血花明明那么骇人,幸生却情不自禁地想,这样的辔田也很好看。
「你在……说什么?」
「也许要还上一辈子,但我一定会全数归还。」
一瞬间,辔田的表情掠过一抹哀恸。
他总算离开了木元身上,抚摸幸生的嘴角。
「……你挨揍了?」
「还好。」
「这里呢?」
指尖摸着额头的瘀青。
「那是……不小心撞到……」
他不能说出是因为被抛弃,一时情绪激动拿头去撞厨房地板。
「这边呢?……是不是硬扯项圈造成的?」
「……嗯。」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难过。」
非比寻常的状况,让幸生变得无比坦率。
「被你抛弃之后,伤心之下我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举动。」
「小幸。」
轻轻地,抑或小心翼翼地,辔出搂住了幸生。
宛如将他当成了易碎的无价之宝,温柔地把他拥入怀中。辔田的体味混合了血和尘埃,和平常大相径庭——但幸生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喜欢你。」
幸生把额头靠在辔田肩膀,轻轻呢喃。
没有赌气,也没有羞涩,只想把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我不是为了钱才当狗。而是当你的狗,让我……很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全世界都好像闪闪发亮。只要能在你身边,其余我什么都不要。……我有生以来头一次有这种感受。」
就算得不到回偿也无妨。
只要听他诉说就好了。只要能传达自己的感情就足够。
他不懂爱情是什么,不过这种心情或许很类似吧。
辔田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搂着幸生。
两人的心跳声重迭,在肋骨内奏出悠扬的鼓动。
幸生很想一直依偎下去,但身体宣告了极限。勉强支撑的上半身软软地滑了下去,辔田稳稳地扶住他。
「我们走吧。」
辔田用肩膀扛着他的手臂,扶他走向车子。
副驾驶座的椅垫被放到最低,辔田在他身上盖了一条毯子。
「……那家伙,怎么办……?」
倒卧在地的木元不住呻吟着。
「我已经叫人来接他。本来想再教训他一顿,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你。」
他不清楚辔田联络了谁,但此刻也无心多问。在开了暖气的车内裹着毛毯、身体放松不
少,全身上下连带开始痛了起来。仿佛为了逃避那些疼痛,浓浓的倦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待会儿回到家,我再叫认识的医生过来。」
辔田边说边放开手煞车。
发动引擎的车子传来细微震动,增添了身体的疼痛。辔田告诉他『我尽量开慢一点』。
给你添了一堆麻烦,真的很对不起——他想表达歉意,眼睑和嘴巴却沉重得像铅一样。
车子开动的同时,幸生几乎半昏迷般沉沉入睡。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幸生在洁净的被窝里苏醒过来。
从映入眼帘的天花板和周遭气息来判断,这里应该是辔田的卧室。窗帘隙缝透入的阳光太过耀眼,幸生调整了一下姿势。外面似乎早已雨过天晴。
躺在床上环顾四周。没有辔田的踪影。
幸生缓缓坐起来,身体像生了锈一样倾轧作响。全身上下贴满药布和ok绷满目疮痍,所幸没有受到骨折之类的重伤。顶多就是跌打撞伤吧。手腕内侧有打过点滴的痕迹。依稀记得好像有医生来过,印象却十分模糊。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
卧床太久以致脚下有些虚浮,但没有感觉不适。身体虽然到处酸痛,走起路来倒不成障
碍。
床边的时钟指着下午两点。
只穿了一条底裤的幸生,穿上床头柜摆放的睡袍走出卧室。厨房传来水声。一定是辔田在
准备茶水。
「啊,你醒了?」
温柔的声音。
幸生一时语塞,原以为是辔田,站在厨房的却是个陌生——不对,就某方面来说也算见过的男人。
虽然见过,可是……
幸生脑中陷入轻微混乱,脚下一个踉呛伸手扶住墙壁。
「你还好吧?要不要到那边坐一下。」
男人扶着他走向客厅的沙发。
帮幸生摆好抱枕之后,男人拿了一瓶水给他。清凉的水化解了喉咙的干渴,但脑中仍是兵
荒马乱。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用那么温和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好像对我有印象。」
男子平静说完微微一笑。
「该不会是看过我的照片吧……不过,我还是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柔顺的头发长及衣领,杏仁双眸和柳叶弯眉,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