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男人非常细心地照料还昏昏沉沉、起不了身的玲人。帮他清洁身体、喂他喝东西,还有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对不起。」
忽然,他在玲人耳边道着歉。幸福得快闭上眼睛睡着的玲人,忍不住勉强睁开眼。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玲人这么想。
明明是这么幸福,为什么要道歉呢?接着,有个阴沉的联想跑进玲人脑海里。这应该就是在异乡的旅途中,和刚刚邂逅的人发生了ròu_tǐ关系以后的事后赔罪吧?连还不够懂得人情世故的玲人,也能解开这种方程式。
自己刚刚是否犯下了什么愚蠢的错误呢?
「我通常都不会这么性急的。」
男人脸上甚至带着羞愧的表情,如此低语着。玲人可以感受到他的言语里,带有某种程度的温柔和真实性。
——不,应该说玲人希望自己感受到了。
「因为你实在太吸引我,所以我才会按捺不住自己……」
「我也一样。」
玲人伸长手臂,将男子拉进被窝里,他那温柔的拥抱惹得男子大笑出声。像是游戏一般的亲吻后,两人之间的热度马上再次升高。
「你好像很习惯这样的事情?」
在两人销魂的热吻之间,男人注视玲人的眼睛深处轻声问道。
玲人出于毫无意义的虚荣而没有否认。他根本就无法说出口,这一切其实是自己的初体验。
明明自己毫无经验,却在旅途中与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裸身交缠在一起——还说什么陷入爱河?
如果真是爱上对方,还能编织出一个美丽的故事。不过,这个连玲人自己都觉得像是谎言的事实,恐怕当他一说出口时就会跌落地上,弄得自己满身污秽。
要是对方不相信,可能只落得成为一个轻佻男子所说的愚蠢玩笑话。甚至,若是坠入情网的只有自己一人,但对男人而言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呢?
一层层混乱的思绪都因为亲吻和爱抚而烟消云散了。在第二次完事之后,两人都筋疲力竭地拥抱着对方沉睡。
仿佛没有真实感,像是梦境一般的记忆。
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从玲人身旁消失了。他忽然弹跳起来,回想着自己身在何处,又做了什么事……
「早安。」
有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男人手持平底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哎呀,你不用急着起来,我正要把早餐送到床上给你呢。」
「是这样吗?」
看见玲人犹豫的样子,男子爽朗的笑声充满整个室内。
「你不觉得英国早餐很无趣吗?虽然我也喜欢烤得脆脆的吐司,但更喜欢那种美国风味、有蛋有培根的早餐,你呢?」
「……我随便什么都可以。」
玲人一说出口,就立刻反省自己这种暧昧不明的日本式回答,担心着可能因此被看穿他那没有自我主张的本性,也可能就此被认定是个无趣的人,因而他稍微偷瞄了男子一眼。
「咖啡还是红茶?」
「红茶。」
没想到连这种小细节都这么注重,玲人在吃惊的同时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对红茶有什么特殊喜好吗?英国人对泡红茶的规矩相当在意呢。」
「我对红茶的了解还没有那么详细,不过我比较喜欢甜一点的口味。」
男人听了玲人再三思考后的答案,点了点头。
「知道了,那我就在口味较浓的英式早餐茶里加入充足的牛奶吧。」
玲人突然想,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呢?自己心里并没有标准答案,为了要演好这出讨好这名陌生男子的戏码,还真是非常困难。尤其重点是,他只是一个习惯过着无聊生活的年轻男子。要是对方是这么看待玲人,还邀他到自己家里,想必因为他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吧?
烤得微焦的吐司呈现漂亮的色泽,并涂上果酱和奶油,红茶和牛奶则放在茶壶里。
男子把放着早餐的餐盘,端到抱着腿坐在床上的玲人面前。
「英国人光是争执应该先放牛奶还是先倒红茶,就可以花上好几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