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上一次不同,病床旁边设置了一个像是移动式小笼子般的婴儿床。往里面一看,被毛巾包裹着、正香甜沉睡的妹妹就躺在其中。
「已经可以被送来普通病房了啊。」
看见她紧紧握住的小拳头,真的好小、好可爱。看着她正在睡觉,却一下了眉头深锁、一下子满脸笑容的不可思议表情,让人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
「是啊,好不容易才从保温箱里出来的。」
「她睡得真甜。那么,我先把花插起来。」
从护理站借了花瓶回到病房时,父亲也过来探视了。从敞开的门口往里面一看,真是一幅家族三人和睦温馨的画面啊!
上了年纪以后才得到的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令父亲一副有点害羞的样子。
玲人看着他们身影微笑的同时,突然也感到有点寂寞。并非感觉到自己和家人的疏离,而是看见那对鹣鲽情深的夫妇身影后,更显自己孤独。
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再也没有恋爱的机会了吧?在那个没有遇见任何人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挺不错。反正有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按时发薪水的公司,还有朋友们陪伴,活着的每一天都没有感到什么不顺遂的事。
但是现在的玲人,总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
芳典已经把占据在他心中的那个部分切下来带走了。
被切割后的心灵空虚着,是如此苦涩、如此疼痛,这种痛苦一直不停地在体内折磨玲人。
失恋都是这么痛苦的吗?
好久没有谈恋爱的玲人,早已忘却爱情的痛楚。自己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到底是如何熬过这种痛苦?是如何习惯它?又是怎么忘记的呢?
「玲人,谢谢你。」
继母抬起头看到玲人,看见玲人一直站着不动且眉头紧皱,所以问道:「你怎么了吗?」
「没事,对不起,只是发了一会儿呆。」
玲人走进房里,把花瓶放在窗户旁边。
「你看起来很疲倦呢。对了,每次打电话到你家,你都不在家,你没有照常回家吗?」
「对啊,我们那天才说,若是你每晚都跟女友出去玩的话,至少也要把女朋友带来给我们看看啊!」父亲说道。
「怎么会,我都在工作啦!」
「什么嘛!是这样啊,那未免太寂寞了。」
「是很寂寞啊。」
玲人苦笑着回答。
对于想要忘掉恋情的玲人而言,这真是个太过残酷的环境。因为每天一上班就要跟那个人单独相处,还要面对面地谈lùn_gōng事。
芳典突然改变态度的模样,真是令人吃惊。曾经让玲人气得牙痒痒的轻浮口吻,抑或是别有深意的话语,现在已经完全不再出现了,两人肢体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必要的情况。
他就任常务一职之后,两人所共同策划的案件已经完全齐备,也开始实际执行了。繁忙的工作虽然不变,可是一个月过去以后,已经能够看出大致的工作流程,而所有工作内容已被统整成一个让人容易工作的情况。
玲人每天都在忙碌之中渡过。妹妹和母亲早已出院,妹妹被命名为「彩花」,玲人只有回家看过她一次。之后因为过于忙碌,回到自己家里也只是做完一些必须事项后,就倒在床上沉沉入睡。隔天睁开眼睛,又回到公司继续未完的工作。
「常务,请您签核这边的几则文件。」
常务办公室里,正当玲人把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档案递到芳典面前时,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
芳典接听电话,「我现在正在办公。」他皱着眉头说。
玲人直觉对方一定是个女人。
回想起来,这一个月里,那位叫相田的小姐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了,原来是因为她都直接打电话到芳典的私人手机里。
「所以我说……哎哎,那件事啊,好啦!我知道了。」
芳典一边不停偷看玲人的样子,一边讲电话。
虽然玲人装作自己没有在听的模样,其实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呢?玲人实在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芳典马上就把电话挂断,非常尴尬似地看着玲人。
「是相田小姐吗?」
不知不觉之中,玲人竟然就这么问出口了。
「咦?啊啊,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