雫甩开伊利亚的手,这时,遥走进了大厅。
「雫,你怎么还在这里?差不多该去练习……伊利亚?」
注意到表弟的遥,快步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
「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太见外了吧。」
面对边抱怨边抱住自己肩膀的遥,伊利亚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那是不同于面对雫时的温和神情。
「明明……是你不对,竟然没起来喝早茶。」
嗯…遥瞄了下雫。
「对了,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吧?」
「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
伊利亚打断想替自己介绍的遥。
「对了,我做了新曲子。要听听看吗?」
遥点点头,伊利亚便打开放在沙发上的小提琴盒。
伊利亚取出焦糖色的爱琴,配合着弦音扬起琴弓。下一秒,忧愁的『e』调乐音便微微震动大厅里的空气。
不知不觉间,其它人都聚集在大厅,陶醉地聆听伊利亚演奏。
月光和甜美的夜之玫瑰……欣赏他演奏时,不光是曲子展现的情景呼之欲出,仿佛还能闻到魅感人心的花香。
那清澈动人的音色,让人不禁赞叹天才小提琴手之名当之无愧。更何况,那情感充沛的旋律还出自他的原创。
众人正沉醉在如梦似幻的动人音乐时,雫却悄悄离开了大厅。
推开遥之前告诉他的琴室房门走进去,雫反手将门锁上。
宽广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架质感出众的黑色史坦威钢琴。
雫小心翼翼地掀开琴盖,让手指在经常使用的柔滑琴键上滑动。
年幼的遥也曾用这美丽的乐器演奏萧邦吧?
感觉泪水就要滴落在光可鉴人的黑白琴键上,雫连忙擦了擦眼角。
「真是的,明明发誓不再当爱哭鬼了……」
原以为在遥的守护下,自己变得坚强了。如今才发现,一切只是运气好罢了。
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差劲,该对自己严苛一点才行!
我可不是来这里玩的!一天至少要练十八个小时的琴,好在梨栖人抵达前,练完比赛的曲目——萧邦的练习曲……。
对自己心战喊话了一番后,雫便埋首苦练钢琴。
担心一整天都关在琴室练琴的雫,遥忍不住敲了敲隔音效果绝佳的厚重房门。
但不管他怎么敲,就是没有回应。
明明答应要陪雫练琴,他却不让遥进去琴室。
这几天,雫就像被什么附身似的,一醒来就往琴室跑。练了一整天后,才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回房。
三餐自然也没正常吃。看不下去的遥,只好用备钥打开琴室。
手里端着请克莱德准备的轻食走进室内,他再度锁上门。
把食物放在门边的乐谱架上,遥悄悄走向面对史坦威钢琴卖力练习的雫。
「雫……」
他从背后温柔搂住许久没碰到的纤瘦身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雫丝毫没转头,手指依旧在琴键上快速滑动。
「等一下,雫…这是……」
是太疲惫了吗?雫特有的甜美、轻灵演奏方式完全走味。
这是萧邦吗?空间里回荡着令人疑惑的沉重旋律。强劲……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近乎粗暴的音色……完全不像出自雫的弹奏。
而且,遥所钟爱的蔷薇色柔软脸颊以及桃色嘴唇,此刻都像褪色的花瓣般惨白。
「雫,马上停下来。」
「不要……」
遥压住企图挣扎的雫,硬是把他拉离开钢琴。
「不要、放开我……」
「给我听好了……你再继续弹下去,只会毁了你好不容易改善的演奏!」
「谁管那么多啊!」
雫一股脑儿地摇头。
「反正一开始就不行,毁掉也不会怎样……」
「雫…」
遥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痛……」
「不准说那种话!谁说你不行的!?」
雫捂着挨打的脸颊别过头。
「脸转过来看着我,是谁说你不行?」
「我……」
总是闪动着熠熠光辉的漆黑大眼,此时却茫然地望着遥。
「他说我很无趣……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的……」
「你在胡说什么!?」
他吃惊地抓住雫的肩膀,双眼瞪得老大。
「我已经尽力了。可是……好像还是不行,我实在赢不了那个人……」
「那个人?该不会是伊利亚吧?」
透明的泪珠从雫的眼眶滚落,他微微点头埋进遥的胸膛。
遥不舍地安抚着怀中不断颤抖的人儿。
「雫……」
沉稳的嗓音在啜泣的雫耳边低喃。
「难道……你就那么没自信?」
雫顿时愣了下,抬起湿润的大眼望向他。
「你不相信自己,所以别人随便说些什么,你就轻易相信了?」
「啊、可是…我真的……」
「那你又是怎么看我?也不能相信我吗?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信任我。」
遥直视着雫的眼睛说。
「你真的很棒,我很喜欢你演奏的萧邦。总有一天你会站上世界的舞台,受到众人称赞喜爱。」
「怎么可能……」
「梨栖人也有同感才会教你弹琴。不然,那个忙碌的男人何必刻意挪出时间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