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麽大事。
洛荆言争不过他,只有被拉著进去。
沈老爹是南湖村唯一会看脉的人,他家老伴去世的早,两个儿子又都在外面做工。玄熹觉得老人家一个人过的孤单,前些日子总是把打猎回来的野味送给人家。而沈老爹也确实寂寞,每次见到玄熹总是拉著他说个不停,还拿了不少药材给玄熹,让他煮肉的时候使用。
玄熹经常过来算是熟人,但洛荆言就属於稀客了。沈老爹十分高兴,特意拿出了珍藏的药茶泡给客人喝。玄熹捧著黑稠稠的一大碗,好像药汁啊!
「沈老爹,这是什麽?」
「这个啊,哎哟,一句话两句话也讲不清楚,总之你喝就对了!」
沈老爹拍拍胳膊,又拍拍腿,「你们瞧瞧我,我都是靠这茶的,现在下田挑水都没问题啊!」
玄熹笑了起来,他很喜欢南湖村,也喜欢这些街坊邻里,大家都很有「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以前很少见的。
沈老爹拉著玄熹东聊西聊,洛荆言就一直在旁边听著,始终插不上话去。他不像玄熹跑过许多地方,他的生活中除了书,就是父亲和太学院的孩子们。
气氛有些古怪,玄熹看了看左右,怎麽只有自己和沈老爹说话?
几步走到洛荆言的身旁,玄熹拉起洛荆言的右手,「沈老爹,您给他把把脉吧,他不舒服!」
洛荆言显得十分被动,他尴尬一笑道:「沈老爹,我没什麽事的!」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拿自己当回事!」
沈老爹捋了捋胡子,手指著洛荆言的布靴,「你看看你的鞋子,现在是冬天了,昨晚又下了雪,不要以为不觉得冷就随便穿!」
「腿脚暖和,这里最容易落病了!」
沈老爹絮絮叨叨,手拉起洛荆言的手腕,认真号起脉来。
嗯,脉相不错,稳健、不虚浮。
咦,这个脉……
沈老爹指上加了些力,又轻轻放松,再加力,再放松。
呵呵──
「还不错,胎息平稳,安养得很好!」
「是喔!」
沈老爹笑眯眯的,玄熹也跟著笑了起来,没病就好,没病他就放心了呢。两个人明显各说各话。
这时候,只有洛荆言还比较清醒,「老爹啊,您刚才说、说什麽?」
「我说你胎息稳健,养得很好啊!」
沈老爹绕著洛荆言转了一圈,「现在胎息算是稳定了,但你也要小心,你穿得太少了!」
沈老爹扯了扯洛荆言的袖子,「这是夹棉的吧?棉花不够厚喔!」
洛荆言哭笑不得,「沈老爹,胎在哪里啊?」
「这里啊!」
沈老爹指著洛荆言的肚子,「肚子里呢!」
不等洛荆言说话,「乒乓」一声,玄熹已经连人带凳子翻倒在地上,一口没喝的药茶洒了一地。
「哎哟,你小心一些!」
沈老爹顾不上玄熹,先把洛荆言拉到一旁,「要是碰到他怎麽办?」
玄熹愣愣的,他狼狈地站起身来,指著洛荆言问沈老爹:「沈老爹,他、他──」
玄熹眼珠乱转,他喜欢南湖村的邻居们,但防备的心态也一直存在著。玄熹噤了声音,双眼直勾勾地盯著洛荆言看。洛荆言不是绛族人,玄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玄熹的反应太过古怪,沈老爹摸不著头脑,「他是怀娃娃了啊!」
玄熹拉起洛荆言的手,递给沈老爹,「老爹,再诊一次吧!」
再诊一次依旧是那个结果。
沈老爹捋著山羊胡子,「他确实是有孕了啊,三个多月了!」
玄熹咬了咬嘴角,「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错?」
沈老爹犹豫著,但马上又摆手,「一定不是诊错了啊!」
玄熹也不明白。
26
从沈老爹家里出来,玄熹一路嘀嘀咕咕,「我看还是写封信给京里吧!」
洛荆言脚步顿了顿,「也许、也许是沈老爹把错脉了呢。」
洛荆言心中忐忑的厉害。
他知道绛族人的事情,也知道自己不是绛族人,他没有绛族人枕骨上面的那颗红痣。那红痣是区别绛族人的唯一标志,和胎记差不多,都是出生的时候就有。他从小就没有,到现在仍然没有。
洛荆言不是绛族人,对於子嗣他没有所谓的遗憾,或是缺失之类的感觉。他是觉得玄熹理应有後,但那不是抱怨自己。人总该有个家,除了一个陪伴之外,还有传承的意味。玄熹需要传承,自己也一样需要。
洛荆言喜欢玄熹,却不忍因为自私而耽误了玄熹。对於玄熹他就是这样的态度。
一路上洛荆言想了许多,连什麽时候到家都稀里糊涂的。
「小言……」
玄熹叫了好几声,洛荆言一直没有理会。
玄熹无奈,拉著洛荆言到床上让他坐好。轻轻脱掉洛荆言的布靴,玄熹突然觉得这双靴子碍眼,摸了摸,真的不够厚度啊!
「你干什麽?」
洛荆言下意识地蜷起腿,玄熹手里的靴子是自己的吧,什麽时候被脱下来了?玄熹拿著它做什麽?
玄熹摇了摇头,布靴放到一旁,「沈老爹不是说它不够厚吗?」
「那又怎样?」
「怎样?!」
玄熹看著洛荆言,「换双厚的啊!」
薄的不够厚就换双够厚的嘛,家里又不是没有准备!
洛荆言皱著眉,「我不觉得它不好,我已经穿习惯了!」
洛荆言的语气不对,好像很烦躁。
玄熹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