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他们就会死吧!死也没关系,就能看见妈妈和爸爸了。
童年时候的邵续霖,在黑夜中,冷静地等待着。
终于,听见了那群人熟悉的声音。他们好像没有平常那么欢脱,反而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隐隐约约听见“就在那里”的话语声。
然后仿佛有人快步走近。
邵续霖来不及思考是谁,待那人走近时,挥着手中的武器就朝那人袭击去。
“唔!”是一个陌生的少年的声音,年纪像是也不大,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中被邵续霖一击即中。
邵续霖感觉木条上的铁钉似乎挂破了那人的皮肤,来不及多想,只嚷着:“把表还给我!”想把凶器抽回来,马上防备即将围攻过来的其他人。
那个少年按住了他的手。
邵续霖大惊,正要挣扎,感觉那个少年把什么温暖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是父亲的怀表,冰冷的金属已经被那个少年的体温捂热了。
邵续霖握紧了失而复得的父亲的遗物,浑身的力气也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离出了身体,脚背上的伤也痛得更加明显。他的脚一软,身体向前跌去。那个少年弯下腰,把邵续霖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好久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
25岁的邵续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溢着臭气的巷子中,看着13岁的简桦拥抱着8岁的自己。
他看见了年幼的自己那种委屈到要哭出来的表情,依赖的靠在还陌生的简桦的肩上。
邵续霖第一次见简桦,让他看见的,是如此肮脏、又如此可怜卑微的自己。
成年的邵续霖想看看那时的简桦是什么样的表情。梦随心动,他转到了简桦的正面。
看见了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就像是早晨,他告别自己走向死亡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感情的脸。
梦里的世界,忽然倾盆大雨。
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尖锐的呼哨声,撕裂了整个梦中的世界。
邵续霖从梦中惊醒,发现那唿哨声,是自己案头的微型电脑控制器。
25岁的邵续霖已经成为了青年堡垒历史上最年轻的指挥官,所有人都在传说,以他的才华和国王的信任,他很可能在三十岁之前,就成为帝国唯一的元帅。他敬业而认真,午夜时分,仍旧在办公室里工作。
他按下了电脑的控制器,一段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开。
“指挥官大人,青年堡垒焦文中校从首都来了,他说带来了国王陛下的手谕。”一个机器合成的声音说,投影上显示的是一个底部涂有卫星城军事基地标识的直升机正在青年堡垒上空盘旋。
“准许降落。”邵续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
焦文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也曾经是青年堡垒的军人,半年前事变后,被调到了卫星城基地。
“他要求现在见您。”机器人副官又对邵续霖汇报说。
“让他进来。”邵续霖说。
片刻后,办公室的门打开,焦文带着一身的尘土冲了进来。
他的面容疲倦,却又带着一些些兴奋。
“续霖,我带来了首都的命令,国王陛下决定赦免陈寄和简桦的罪行,免除他们的死刑,他们不用死了!我明天就带着他们到首都去,重新审判。国王陛下会保着他们的。”
邵续霖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被焦文的喜悦半点感染。
焦文又说了一会儿,看到邵续霖的表情不对,才停下来,问:“你怎么了?你哥不用死了,你不高兴?”
邵续霖把目光转向了办公室落地窗的方向。那里正对着简桦和陈寄被处决的地方。
焦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脸色忽地一变,冲了到了窗前。看了半天,忽然回过头狠狠揍了邵续霖脸上一拳。
“卧槽邵续霖你这个疯子!”焦文骂道,“不是明天才是执行死刑的日子吗?邵续霖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后天就要出去打仗了,”邵续霖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说,“留着他们,我怕夜长梦多。”
焦文没有理会他,疾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邵续霖站在窗前,看着焦文带着人冲出了堡垒,把被风沙埋了一大半简桦和陈寄从砂砾中挖出来。
来不及把他们抬进堡垒,有医生现场就在给他们做急救。
很快陈寄就被用担架抬进了堡垒,但是更多人围到了简桦的身边。
又过了很久很久。简桦也被他们抬到了担架上,但是并不像送陈寄那般焦急,急救人员几乎是慢而稳的对待着简桦。
人群渐渐散开,邵续霖看见焦文抬起头,看向了这边。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但是邵续霖知道焦文也看到了自己。他在用嘴型一字一顿地对自己说:“他、死、了。”
邵续霖退后了几步,离开了窗前。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仰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简桦死了。
到此时,他的仇人、他的恩人、他的亲人、他的爱人,终于全部离开了他。
☆、养父之死·1
周围一直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尖锐的像是是无数人的尖叫奏成的悲歌。
简桦在一团团刺眼的白光中穿行。
脚底下轻飘飘的,没有半点重量,也没有半点实感。
他看见了很多早已离开的人。
有早逝的父亲,失踪多年的母亲,两年前战死在外星战场的亲密战友们,还有半年前事变中死去的老师。
他们看着简桦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