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曲解了他们二人多年来的关系。
他轻轻抚上枪身,又迅速抽离,这冰冷的温度,金属的质感,真的是一把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杀人武器。
陈嘉贤小心翼翼地收起枪,丝毫不敢碰触到扳机——这是一把已经上膛的枪。
陈他的表现落在任澈眼里,以为他是可以手刃负心汉而兴奋过头了。
陈嘉贤说:“不管你是谁,我都感谢你。”
任澈十分满意,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和西装,“那么,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陈先生。”
任澈出去后,陈嘉贤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他的包里现在放着一把凶器,这对于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的五好青年来说真是既新鲜又刺激。
这个人居然想利用自己杀死任方宇,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可怜虫吗?可笑!
他拿出一个塑料袋,把枪支小心翼翼地装进去绑好,走进包厢的厕所里,打开厕所的水箱,把枪放了进去。
走出包厢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整个宴会大厅是一个中间空旷的圆形结构,围绕着圆形的周围设有两层走廊,有点像古罗马的斗兽场。
不得不说,这个神秘人想得非常周到,陈嘉贤所在的包厢位置就在二层走廊,背对着婚礼舞台的上方,旁边还有一根宽大的圆柱作为遮掩。
婚礼是西式的,到处是柔美的粉色纱布做装饰,宴会四周是长桌,上面摆放着各式食物和香槟。
此时陈嘉贤就站在圆柱后面,看着舞台。
穿着圣洁婚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款款从红毯的一头走到舞台前,一男一女两位小花童提着小篮子跟着撒花,男的小花童是任易,任方宇曾经给他看过照片。
——小胖子果然是很可爱。
陈嘉贤看到新郎从新娘父亲的手里接过新娘的手,一同走上舞台,两人身边还有一排的伴郎伴娘。
神父问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肖琼:“我愿意。”
神父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任方宇:“我愿意。”
神父对众人说:“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
场下的宾客个个面带笑地看着台上的金童玉女,答道: “愿意。”
在现场一片掌声雷动中,新郎新娘转身面对彼此交换戒指。
陈嘉贤终于看到任方宇的脸,虽然这个距离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19岁那年他送任方宇去服兵役的时候,也是这样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默默的看着他走,那时候任方宇环顾着车站四周像是在看看他有没有来,陈嘉贤始终不敢出去,他怕控制不住掉眼泪,任方宇的家人都来送行,肯定要被发现不同于一般朋友的情感。
但此时,陈嘉贤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他看见任方宇执起新娘套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轻柔地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他看见新娘娇羞地握着任方宇的手,把戒指轻轻地戴上了他的无名指。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任方宇掀开肖琼的头纱,轻轻碰了碰新娘的唇。
——真美。
陈嘉贤想。
他没有再看下去,转身往来时的侧门走去,身后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
等出租车的时候,身后是一间蛋糕店,透明的橱窗里有一个样本蛋糕,蛋糕上插着两根数字蜡烛——18。
陈嘉贤站在街道边,想起任方宇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他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呢喃:“喜欢你…好喜欢你……”
宴会厅内,婚礼现场。
家属席上,任澈跟随着众人站起身,应付了事地鼓着掌。
他扫视了一遍二层走廊,确定不会有流血事件发生后心里暗骂了一声“艹!”
他根本不指望陈嘉贤这个没握过枪的人能准确命中任方宇,只要随便命中一个人就行,在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只想要让这场婚礼下不了场!让任方宇丢人!让爷爷看看,任方宇管不好自己小情儿败坏任家门风的孬样!没想到陈嘉贤连一枪都没开。
任澈目光阴翳地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
肖琼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不变向台下的宾客挥手致谢,与此同时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说:“你能不能别摆着个死人脸?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参加葬礼呢。”
任方宇这才勉强扯出个敷衍的微笑。
肖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婚礼氛围的烘托下,刚刚任方宇凑近了吻她的时候,她心底还是有一些悸动的,哪个女孩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还有白马王子呢,何况任方宇确实有一副好皮囊,然而任方宇的表情彻底浇灭她心中的那点小旖旎。
何文渊站在一种伴郎的最前端,皱着眉头鼓着掌,刚刚二层走廊圆柱后面站着一个人,看着有点像……陈嘉贤?他甩甩头,怎么可能是他呢,肯定是错觉。
陈嘉贤坐在机场等候区等待飞机起飞。
神秘人只给他定了来时的机票,回程的他得自己买,这样一来任方宇肯定会知道的。
不过无所谓了,他现在不可能从婚礼上脱身,等他回到a市早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