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一时间没听清楚,“什么?”
对方声音更低,“酒……”
“什么什么?”
老爷子都快哭了,“我说的是……”
电话被人抢去,韩夏生的外婆拿过话筒干脆地说:“什么都别买,路上注意安全,平安才是福。”
韩夏生应了,“我有个朋友顺便去重庆办事,我跟他一起回,到时候带他去拜访你们哈。”
刚挂断,孔苏洗完碗筷,擦着手走出厨房,“怎么没听说你有朋友要去重庆?”
韩夏生说:“哦,他从今年春天就叨个不停,我还以为他巴不得早点拜访我家的祖宗。”
孔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讨好似地跑过去搂韩夏生,一脸献媚,“听说了听说了,他还要带着大礼正式登门!”
“什么大礼?”
“茅台一打?”
“我外公气管不好,外婆不让他喝酒。”
“呃……熊猫十条?”
“去,都说了他老人家气管不好!”
“那就人民币!”
“成交!”
还是坐火车,城际列车转空调特快,辗转折腾了三十个小时才抵达山城,孔苏第一次知晓人间疾苦,愁眉苦脸地对韩夏生说:“原来你回一趟老家这么不容易。”
韩夏生不以为意,“这还是提速以后,以前得四十多个小时。”
八月,恰逢重庆最热的时日,日间平均温度下不了三十八,晚上和白天的温差也只有两度,加上湿度大,整个城市跟个大蒸笼一样。
孔苏可能水土不服,刚下火车就病倒了,全市人民叫热的当口,只有他一个人挨着韩夏生喊冷。
韩夏生外婆见他那样,非得让他住进自己家,和韩夏生同屋,方便照顾,弄得孔苏是又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是不用独自蹲酒店,郁闷的是,自己这手脚无力的样子,无论想干什么那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韩夏生把温度计往他胳肢窝里一塞,“给我老实养病,别胡思乱想!”
孔苏还有力气傻笑,“神仙,什么都给你知道了。”
韩夏生没空搭理,给他倒了杯温水就在一旁收拾行李去了。
孔苏无聊,乱拣话茬,“你说,我这病如果一直不好怎么办?”
刚想吼他乌鸦嘴,韩夏生外公突然从屋门口探进了头,“别担心,三天后如果还不好,我带你去烧香。”
结果小伙子的乌鸦嘴果然抵不过老爷子的乌鸦嘴,三天后,老爷子手拿折扇,头戴草帽,在三十九度的高温天气里,拉着韩夏生和孔苏去了老君洞。
出门前外婆还是很担心,怕孔苏感冒没好又摊上个中暑。
孔苏却一点不在意,“外婆放心,我的身子没事,就是不怎么发汗,没准出去走一趟什么毛病都好了。”
话是这样说,也只有韩夏生知道,他到了重庆以后天天关在家喝稀饭,没去吃火锅没去看夜景就连大名鼎鼎的解放碑都不知道长啥样,肯定是憋坏了。
就由着他,反正有自己同路照应,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老少三人潇洒地坐着出租车一路直杀到老君洞门口,途中韩夏生一直闭着眼,不敢看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徐徐上升。
孔苏掏钱付车费时不住地叫便宜,老爷子啧啧地摇头,“就这还叫便宜?小孔你很有钱啊?”
孔苏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自我纠正,“我的意思是这比我们那儿坐出租车便宜点,其实还是贵!万恶的资本主义!杀人不见血!”
出租车司机正在翻找零钱,听他这么说,抬起头,“三公里起步价才五块,三公里以后每公里才一块二,再便宜我们都得喝西北风了!”
孔苏这才发现那司机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一身黝黑的皮肤,很是健康。
买了票,进了门,韩夏生扯了扯孔苏的衣角,“刚才那个司机像不像杨竟?”
孔苏点头如捣蒜,“一样的发型,还一样的黑。”
韩夏生继续问:“那你喜欢不喜欢?”
“……”
老君洞是个道观,半掩半藏地躲在南山半山腰,树多风大,比市区凉快不少。
买了香烛莲花,老爷子拜得很虔诚,韩夏生和孔苏走马观花看热闹。
有一处地方聚集了几个相士,专门给人看相,其他相士都被游客和信徒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只有一个道士打扮的老相士无人问津。
孔苏猜他可能算得不准,韩夏生摇头,“听外公说,他不是算得不准,而是太准,反而没人敢去算。”
“诶?”
“人们看相算命,一方面希望预知未来,一方面又想讨个心里安慰来逃避现实,太准的不免残酷,当然能让人望而却步。”
孔苏一把拉起韩夏生,“我不怕,我去找他算!”
却有人捷足先登。
两人定神一看,居然是之前载他们上山的出租车司机。
他们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想听听老道士怎么说,以辨别他是否真的算得准。
“你想问什么?”老道士的声音平和不见波澜。
司机抓了抓头,“我最近有些倒霉。”
老道士二话不说拉过他的手,翻开看了半晌,几不可闻地“啊”了一声,“天降灾星……原来已经到时候了……”
孔韩二人齐刷刷地竖直了耳朵。
老道士问那司机:“你最近是不是工作不顺、生活混乱,经常摔跤撞头,并糟到朋友背叛?”
那司机睁圆了眼,“是的是的,最近很倒霉!我该怎么办?”
“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