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已经消失殆尽,更何况修魔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往往要付出自己的寿命,或者——填进别人的命。
而且就算是这样,修成以后也往往会神智不清以至于滥杀无辜,这也是正道修士对魔修赶尽杀绝的原因。
凌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幻神,必然没有选择第二种方法,那么,他用了自己的寿命吗?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寿命都搭进去了吧,安锦程憋气,凌弈这是疯了吗?就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事,”想通关节,安锦程只能暗暗叫苦不迭,篡改记忆的阵法消耗极大,清桋真人如今还在入定状态,无法出来救他。
此时,在安锦程心里,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他看看旁边一脸担忧的苏锦年,在心里默默念了声对不起,才虚弱开口道:“师兄,他叫凌弈,是魔修,不要放过他。”
苏锦年一愣,没有察觉安锦程的不对劲,看着他浑身的伤急得手足无措,但现在明显不是处理伤口的时机。
担心身后那古怪的玄衣男子再对安锦程不利,苏锦年捡起安锦程被丢在一边的剑,张开手挡在安锦程面前:“区区魔修,也敢来我玄门撒野!真当我玄门无人吗?”
“你是说,”凌弈的心早在苏锦年一连串偏向安锦程的举动中跌入谷底,但苏锦年吐出的锐利话语才是真正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整个人冷得不像话,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四月,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寒冬,寒意透进骨子里。他看着苏锦年,像是要从他眼中看到他们相依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冷声质问道:“我不该来?!”
苏锦年心中慌乱了一瞬,看到眼前这魔修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竟然有些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苏锦年心慌意乱,颤抖着将剑举起来,却始终无法把剑尖对准眼前这人,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我不管你此行有什么目的,但我身为玄门掌门,就不能容忍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伤害玄门的事!”
凌弈深深看着他,黑沉的眼底似有猛兽蛰伏,看得苏锦年莫名心惊。他对苏锦年伸出手:“绵绵,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可笑,”苏锦年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他只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自己却偏偏无法说出锐利的话语,末了只能丢出一句:“我根本不认识你!”
凌弈大笑:“也对,有了安锦程,你怎么还会记得我?”
从一开始凌弈就是面无表情,苏锦年看他突兀地大笑,没有感到丝毫愉悦,只能看出无限苍凉,以及自己不争气的心疼。
苏锦年不禁羞愧,明明自己的爱人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身后,他却奇异地无法过多关注安锦程,因为在凌弈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他的心神就分不出半点空隙留给旁人。
只是,凌弈话里是什么意思?苏锦年疑惑皱眉,说得就像是他始乱终弃一样。
还没等苏锦年把疑惑问出口,就看到凌弈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苏锦年大惊,警戒地防备着四周,唯恐凌弈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出现。
到底两人之间修为悬殊,凌弈下一秒现出身形时,苏锦年就已经在他怀里了。
凌弈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淡淡血腥味,苏锦年并不在意这个,事实上,在被凌弈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愣住了。
与安锦程在一起时,他的每一个拥抱都让苏锦年忍不住想要推拒,但凌弈的拥抱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充满血腥味的拥抱,竟然让苏锦年忍不住想要沉沦。
哪怕明知道他是与自己对立的魔修,苏锦年感受着这温暖坚实的怀抱,一瞬间竟然有落泪的冲动,只想一直与他相拥,再也不分开。
凌弈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苏锦年愣愣看着凌弈,他脑子里嗡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紫色云雾般的花朵、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相拥、缒绻交缠的洞房花烛夜……那些,到底是什么?
“……凌弈?”苏锦年呐呐低语,像是迷路的孩子,迷茫无助。
凌弈抱紧了他:“我在。”
“师兄!”被两人忽略的安锦程恢复了一些灵力,他暗暗催动留在苏锦年脑子里的封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眸子里幽深难辨:“杀了他!”
安锦程话音刚落,苏锦年眼睛里的感情便通通如潮水般退去,剩下的只有提线木偶一般的冰冷锐利。
凌弈察觉到怀中之人的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安锦程的话他当然有听到,他抱着苏锦年,明晃晃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他眼下,不做任何抵抗。如果苏锦年真的想杀他,只需要抬抬手,将剑刺入心脏,就能做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凌弈苦笑着想,为了幻神,他已经消耗了自己的大部分寿命,就算苏锦年不动手,他也活不过三天。
能死在爱人手上,凌弈心满意足,哪怕爱人已经不爱自己。
苏锦年眼里满是挣扎,一会儿是迷茫的痛苦,一会儿是冰冷的无情,像是有两个人在他脑子里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一般。
终于,无情的一方取得了胜利,苏锦年右手握剑慢慢抬起,淬血的剑在阳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直直刺进凌弈心里。
凌弈闭眼准备赴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宝剑上升得越来越快,苏锦年僵硬着与凌弈拉开距离,琉璃眼珠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