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见了谢二娘跟杏儿,便笑着让她们跟着自己进去,到了二门上,又把她们交给二门上的婆子,二门上的婆子带着她们进去东拐西拐好一阵子,才在一座疏阔富丽的院子跟前停住了。
她对谢二娘和杏儿说,她家小娘子就住在这里。
说完话,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容貌普通的婢女对谢二娘说她家小娘子请谢二娘进去吃茶说话,杏儿呢,则由别的婢女来接待。
谢二娘就跟在这个婢女身后进了正房正厅,里面果然坐着冯珍,冯珍一见她就迎上来了,十分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去厅中的椅子上坐下。杏儿就跟着另外的婢女去耳房坐着吃果子茶点。
冯珍这一日穿着女装,一身玉色的褙子和衣裙,头上的青丝只是松松挽了个发髻,用一只白玉簪子挽发,看起来清丽可人。
谢二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她这么一穿,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人了。
冯珍笑:“我在家就是这么穿的,出去才喜欢穿男子的衣袍,图方便。”
谢二娘:“你这么穿也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子下凡一样,我在你跟前就跟泥猪赖狗一般。”
“谁说的,谢娘子不觉着自己是个美人么?远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子遇到那个白进益,他不是一看见你眼都直了么,可见你这话就是过谦,你可别这么说了……对了,你头上的伤……”冯珍如此说着,就凑拢去看谢二娘的额头。
谢二娘告诉她自己的伤全好了,只是在额头靠近发际那里留下了个小疤,擦一些粉在上头,不仔细看不出来。
冯珍听了便凑近来看,谢二娘只闻到一股子清新的兰香,忍不住深嗅了两口,十分喜欢这香味儿。
“果然有个小疤,我这里有祛疤痕的御药,一会儿给你拿一瓶,你拿回去用,要不了三月头上的疤痕就会没了,到夏日里也就不用涂抹脂粉遮掩了。”
“这……御药岂是我能用的?”
“官家赏赐下来的东西就是给人用的,这药不比别的物事,存得住,我叫你拿去用你就拿去用。”
冯珍一边说就一边叫了身边服侍的婢女过来去把自己屋子的药箱里面的那一瓶祛疤痕的御药拿来,然后递给了谢二娘。
谢二娘内心还是挺希望能用上御用的祛疤痕的药的,因为每个女子都有爱美之心,谁都不希望在脸上留下个小疤痕,别说拇指大小了,就是芝麻大小,因为在脸上,也会在心里无限放大。
所以,她就接了冯珍给她的祛疤药,向她道谢,并说自己这一次来就只是给冯珍带了些自己亲手制作的红枣糕,还请她不要嫌弃。
冯珍在之前接过谢二娘递给自己的篮子时,就从篮子里面拿了一块红枣糕出来吃了,还夸谢二娘做得好吃呢。
“怎么会嫌弃,你若是送我吃什么京里那些有名的点心铺子做的点心我还不稀奇呢,偏是这亲手做的才有味儿,我喜欢得很。”
“那就好,那我以后来瞧你,都给你带我做的点心糕点,我这些手艺都是跟我娘学的。我娘家传几样点心手艺,据我娘说这手艺还是从祖上一个在大户人家的家里做点心的先祖传下来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言?*趸叮冯珍就说到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去喜家吃拿手菜呢;
谢二娘说得等个十日八日的,因为她过两天要回娘家一趟,等她从娘家回来了,到时候冯珍就可以去喜家吃拿手菜了。不过,这拿手菜是她向官人学的,因为她官人忙得很,基本都不在家,故而这菜只有自己做了。不过,她请冯珍放心,因为她官人会做的那些拿手菜,她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大致差不了多少的。
冯珍:“那好,那我就等你从娘家回来再来叨扰。今日是二月初六,你看二月十二,二月十六,这两个日子哪个日子好些?”
谢二娘想一想告诉她:“我二月初八回娘家,大概二月初十,最迟二月十一就回来了,那就二月十二来罢。”
“行,那我就二月十二来吃谢娘子做的好菜。”
“好说,好说。”
又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谢二娘就要起身告辞,冯珍极力挽留她吃了晌午饭再走。
谢二娘不好说自己这一趟来见她都是借口去替家人买衣裳才来的,便说还要赶着回去做饭,不能留下,坚决要走。
冯珍见状,也不好强留,只得把她送出府去,本来要叫府里的马车送送她的,可谢二娘也不让,只得作罢。
谢二娘带着杏儿从冯府出来,走到仁义街尽头才租上了一辆驴车去了石磨街逛街买衣裳。
买了衣裳回去早过了晌午了,她跟杏儿去厨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杏儿去刘氏跟前伺候,换下来齐氏,齐氏就去谢二娘屋子里看新买的衣裳,试穿新衣。
但凡试穿新衣,女人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齐氏跟谢二娘也是一样。
妯娌两个轮番换上新衣裙,讨论衣裙的料子颜色价钱等等,不多会儿天色就暗下来了,两个人又结伴去厨房做饭。
晚上,顺娘回来吃饭,吃完饭洗漱了上楼,抱着谢二娘时却从她发间嗅到了一股子跟她平时用的茉莉香不同的香味儿,就问她今日去石磨街添衣装是不是也买了新出的香粉啊。
谢二娘说没买啊。
顺娘就说谢二娘头上有股子新的香味儿,闻起来甚是好闻,有点儿象兰香。
谢二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了今日去见冯珍,冯珍凑过来时,从她衣上溢出来的兰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