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顺娘觉得就算她这会儿跟谢二娘重新将被解下来的绳子重新套上怕是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她咬咬唇,把怀里抱着的可成抱去地窖最里面的角落,叮嘱他一会儿不许出声,不许乱动,除非自己喊他,他才可以出声。
可成答应了,跟一只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顺娘摸着那团被解下来的绳子,对谢二娘低声道:“上头徐家兄弟过来了,咱们按照方才我说得那么做,别害怕……”
谢二娘的心咚咚跳,她告诉顺娘她不怕。
两个人退到了地窖的角落肩并肩挨着。
上头的人搬动柴草,然后揭开盖着地窖入口的厚木板,底下的顺娘和谢二娘就见到有光从上方漏下来,然后是一架梯子从上面放下来,徐二郎的声音在上方说:“先把小的弄上来,再弄大的。”
踩着木梯下来的徐三郎道好,他一手扶着梯子,另一只手里端着一盏油灯。
顺娘听见这话,就立即一拉身边的谢二娘蹲下,把手背在身后,看起来像是依旧被反绑住的样子。
这个关顺娘和小孩子的地窖高度约莫两米,长宽三米多,最里面就算地窖入口那里有人拿油灯照着,也完全没有光。
徐三郎喝了酒,此时头脑也没多清醒,他下来光顾着找被关着的小孩,按照他二哥说的,先把那些小孩弄上去,让他大哥用驴车拉着去芦苇渡转卖,然后那两个大的由他跟他二哥负责弄去大峰山杀了埋了。
地窖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他手里端着油灯,去照那几个小孩在哪里,完全没有管蹲在角落里的顺娘和谢二娘,而他看她们的样子也是反绑着手,哪想到顺娘和谢二娘已经解脱了绳子呢。
他径直往一个缩在地窖里的小娃儿走过去,弯腰伸手就去拎那孩子。
在一旁的顺娘见状,立即暴起,扑过去用手中绳索从后面套住徐三郎的脖颈往后一勒,谢二娘见顺娘出手了,也赶忙跳起来用手中的石头砸了徐三郎的脑袋一下子,她能感觉到石头上和自己手上沾染了温热的涌出的鲜血……
徐三郎哪里料到自己会被袭击,喉咙那里被勒住,头上又被砸了一下子,他连一声都没叫出来,喉咙里咕噜了两声,四肢挣扎了几下,随着手中的油灯落在地上,黑暗再次来临时,他已经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四肢间或抽搐几下。
顺娘跟谢二娘一击得手之后,地窖里只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气声。
站在地窖门口,手里拿着另一盏油灯的徐二郎看到底下的油灯灭了,又发出了一些异常的声音,就朝底下喊:“三郎!”
顺娘捂着鼻子“嗯”了一声。
徐二郎听见底下有人答应,因为声音含混,他也听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兄弟徐三郎的声音,还当是徐三郎呢,所以,紧接着他又问:“怎的灯灭了?”
顺娘想哄他下来,所以接着依旧用手捂着鼻子装作徐三郎说话:“……下来。”
她不敢说太多话,怕被徐二郎听出来,所以只简短含混说了这两个字,想让徐二郎理解成因为徐三郎失手灯掉在地上灭了,所以让徐二郎下来拿灯照着。
徐二郎听了,就拿着灯踩着梯子往下,可是因为他生性多疑,十分狡猾,所以他下来的时候,是面对着地窖里面下来的,并且下到一半,就停在梯子上,举着油灯往里瞧。
一瞧之下,当然大惊失色,因为他看到了满头鲜血躺在地窖最里面地上的徐三郎,在他身边蹲着那两个背着手的年轻男女。
不用说,一定是那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弄断了绳索,然后袭击了徐三郎,徐三郎才会不知死活地躺倒在了地上。
徐二郎立即在梯子上转身,三两步爬上去,再一下子把梯子抽了,又把那块盖住地窖入口的厚木板提过来,重新遮住地窖入口,紧接着跑了出去。
“糟了!徐二郎跑脱了!”顺娘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焦急出口,“这下子可麻烦了,看来一会儿咱们要跟他们搏命了!”
谢二娘紧张地问:“一会儿他们会如何对付咱们?”
顺娘跺脚:“哎,谁知道,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谢二娘便说那徐二郎好生狡猾,顺娘说做这种不法营生的人哪有蠢笨的,然而他们做的是恶事,邪不胜正,一会儿自己跟谢二娘只管与他们舍命相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上头的徐二郎见兄弟出了事,急匆匆跑出去找到在后院套车的徐大郎,告诉他出事儿了,那被他们捉住的杨柳镇卖柴的小子还有那谢屠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弄脱了捆着他们的绳索,袭击了三弟,现如今三弟满头是血倒在地窖里的地上,不知死活呢。
“甚么?这可恶的狗男女,竟敢伤三郎,我们兄弟这就下去拿刀把他们宰了!”徐大郎一听就急红了眼愤然道。
徐二郎却说拿刀下去跟那一对男女斗,可是有危险,万一那两个人不要命,他们说不定会受伤。
徐大郎就问他不下去又怎么能够捉住顺娘和谢二娘,又怎么能连夜把拐来的孩子转卖出去。
徐二郎摸了摸下巴,阴测测地说:“咱们用烟,把柴房里的柴草浇上些水,点了扔下去,再把地窖盖子盖上,那些烟也得把他们给呛晕,等他们呛晕了,咱们再下去抓人,为三郎报仇。”
第51章
顺娘和谢二娘在黑漆漆的地窖里面焦灼不已,顺娘自责说自己刚才应该大胆一些,在勒晕徐三郎之后悄悄潜过去,在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