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钗瞥了他一眼,轻哼道:“为皇后办事当是第一等荣耀,日后平步青云怎能容他人分功?”
“刘钗!”魏染还想劝解几句,刘钗已径直出门超马棚的方向离开了。
魏染看着被扔在原地的柔嘉,刚要开口,却见柔嘉也咬着牙出了门。
刘钗选了一匹良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于翠微山脚赶上了废太子元任一行。元任尚未娶亲生子,又被贬为庶民,因此流放队伍也只有他一人并两个差役,看起来格外可怜。当元任看着身披黑色斗篷的刘钗向他纵马而来时,他几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父皇已没了实权,那位继母也不可能真的放过自己。于是,他坦然地看着刘钗飞身下马,趁着这股气势,直直冲向迎上来的两名差役,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便行云流水地取了两人的兵刃,并**入彼此的腹中。刘钗轻车熟路地从腰间取出一些细碎的金银,撒在两人的尸体旁,伪造出争财而死的假象。随后,他又抽出那沾了差役鲜血的长刀,一步一血印的向元任走来。
元任闭了闭眼,最后还是选择看清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他被缚住了双手,无法整理仪容,元任有些遗憾,只得挑了一个尚且端庄的姿势坐下。
“你下刀能再快些吗?我很怕疼。”元任想同刘钗打个商量,谁知他竟眼都不眨地挥刀砍下,一刀就斩断了元任身上的木枷。
嗯?
元任呆呆地看着自己突然自由了的双手,还没反应过来,刘钗已在他身前单腿跪下。
“属下夜卫间刘钗,参见殿下。”
元任绝处逢生,惊喜地拉起刘钗,着急问道:“夜卫刘钗?是父皇叫你来救我的吗?他要为我翻案了吗?”
刘钗颔首低声道:“并没有翻案,殿下,所以您还得逃,我之后还会有别的夜卫来,他们听命于刘后。”
元任闻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逃……我还能逃到哪里去?我手无缚鸡之力,凭这双腿,没走出这翠微山,便遭横死了。”
“殿下莫慌。”刘钗牵过自己的坐骑,将缰绳递到元任手中,“殿下不妨骑属下的马继续北行到那北境去,刘后的人大概不会猜到殿下还会按原路走。属下再向另一方向走,或可帮殿下拖延一阵子。”
元任接受了刘钗的建议,他不知道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夜卫为何会帮助自己,但他想活着——没有人会把生机向外推。
“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元任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刘钗放自己走,便等于叛变,叛变者不会得到宽恕,尤其是刘后那样的女人,“若是我侥幸不死,或许可以给他们带消息。”
“没有了。属下前几日被父亲从刘家除了籍,所以,现在没有亲人了。不过有一个……”刘钗若有所思,“算了……殿下快上路吧!”
刘钗待元任坐稳后,狠狠拍马,良驹长鸣一声,向北方绝尘而去。
刘钗的目光在两具尸体上逡巡了一圈,又抬头环视四周,思考片刻,便选定了一个方向,施施然走去。
第7章 第 7 章
刘钗的马有些微妙的特点,旁人不知道,柔嘉却很清楚。因此,他离开了追击太子元任的另一支队伍,朝着刘钗坐骑所在的方向行去。可等他看见那提着一盏小灯慢悠悠前进的一人一骑时,却发现马确实是那批马,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柔嘉追上去询问,元任很是警惕,柔嘉解释了很久,他才放下戒心。
“刘钗让我继续向北走,那他应该是向南边去了。唉,我现在想想,真是……”
柔嘉还没等元任说完,已经飞身上马朝来时的路返回。
当柔嘉赶到刘钗所在的地方时,刘钗正被陆续赶来的夜卫围攻。正如刘钗早些时候告诉柔嘉的那样,夜卫已经分为了两拨人,一拨忠于皇帝,另一拨则由刘后提拔任命。不过话虽如此,有赖于刘钗平日里的好性格,多数夜卫还是将他当作自己人,比划间也都留了些余地。这也解释了这场早该结束的追击为何会拖到了后半夜。
现场人生纷杂,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最后赶来的柔嘉。他逐渐靠近人群,不仅没有放慢马速,反而又加了几鞭。
马蹄声愈来愈大,在场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并开始躲避,唯有刘钗,因为了解,始终没有动弹。
两只手恰到好处地握在了一起,刘钗脚下微微使力,柔嘉很轻易便将他提上了马。随后,由刘钗控绳,两人一马向黑暗处逃窜而去,留下诸多夜卫面面相觑。
“王哥,还追吗?”其中一个夜卫这样问他们的小队长。
“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他们离开的方向。”王队长解释道,“先回去复命吧。”
话罢,王队长率先上马往回走。
剩下的夜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也都踏上了返回夜卫间的路途。
“你跟来做什么!简直胡闹。”
坐骑还在飞奔,马上的刘钗仿佛努力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那颤抖的声音却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
“你早有计划吧。”
“什么?”
“我方才才知道,太子下狱的那一天,你回了一趟家,然后刘伯伯就把你从刘家除名了。”
刘钗哑口,半晌才闷闷道:“知道了还来,拖累了姚伯父他们可怎么好?”
“我一直很明白,我同你说过。”柔嘉的话有些没头没脑,刘钗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喜欢什么,我想要什么,我一直都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