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柱爷向何爷答道:「舅舅不用担心,爹已经安排了,各地的纸庄的存货都準备好了。」向六爷交换了眼色,继续说道:「图样的雕版也已经造好了。过了新年,印厂就可以开工了。」
何爷满意的微笑道:「这就好了。圣上的指示刊发的书刊,要是印行耽误了,咱们怎幺担当得起呢。」
柱爷笑笑的答道:「舅舅,这可大用担心。这些课本在新学期之前,是一定可以印起,再送到各学堂的。」
柱爷一口一句「舅舅」,叫得又亲暱又恭敬,语调中还处处刻意逢迎讨好。芳青却晓得何爷不是柱爷亲舅舅。
之前在院里就听人说过,柱爷家里是从商的,却跟当朝高官认了亲,攀了朝中的权贵。朝中有人,自然好办事。虽说士农工商之中,商人的地位最低,但能手握建材、燃料、纸张这些重要的行业,即是早已笼络疏通,其中大多是朝中有人、跟高官权贵有亲戚族人的关係。 虽不及朝中大官,商人的富贵权势,已一无所缺。
何爷笑道:「六贤姪,这次的雕版,雕都又快又好。年纪轻轻,就这幺能干,以后可以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呢。」
六爷笑道:「谢谢何爷提携。这次让晚辈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呢。其实嘛,这些小儿书的版画图案,都是老生常谈了。倒是纸庄的交易,让我获益良多了。」
柱爷得意的说道:「向朝廷收上等纸张的价,印刷时,却换作下等的纸。每年的要督印的书多如天上繁星,耗纸这幺多,当中的油水实在不少。」
何爷笑骂道:「你这小赤佬,你偷偷把铜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有全给你爹如果〖】..吧。」
柱爷笑道:「人们都说,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舅舅说的话,柱儿又怎幺会不听呢。」
六爷笑道:「外甥多似舅,柱兄这是长得像舅舅吧。两甥舅也是这般聪敏杰出的人才。」
这话又惹一阵哄堂大笑。
话说,何爷是当朝六部中,礼部的尚书,常常跟司礼监合作,出版皇帝指示的书刊,也会定期的督印其他书籍。皇家督印也有沾手坊间的小儿书,用哪精美的插图,说说故事。故事通常也有寓意,教导小孩子三纲五常、忠君爱国的道理。书印好了,就会免费派给各师塾和书院。
原来从前看的小儿书,竟是如此放僻淫佚之徒负责印行的。从前读他编的书,今夜就要给他淫辱,芳青吃了一惊。看这六爷谈生意时满身铜臭味的模样,而且又好色又猥琐,芳青就觉厌恶。想到今夜要伺候这样的人,心中就极难过。
在席的另一方,久龄心中就有点恼,心中恨恨的,明明自己才是主客何爷点的出堂差,怎幺风头都给芳青这小鬼抢了?久龄主动缠上何爷的身上,柔声软弱道:「爷办了这幺一个差事,奴家恭喜爷。新年就来了,奴家祝爷,一年胜一年,让奴家为爷献一曲,好幺?」
何爷摸了摸久龄的脸,笑呵呵的道:「好!好!好!老夫最喜欢听曲。小思先唱,还是龄儿先唱?」说完,何爷就紧紧的搂住了旁边的小幺儿。
那小幺儿软软依偎在何爷身上,乖巧的答道:「任凭爷作主。主子说谁先唱,就谁先唱。」
何爷高兴的讚赏道:「小思真乖巧!真乖巧!不枉老夫这幺疼你!」说了就和那小幺儿亲了亲嘴,搂住不放手。
这时候,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有点醉意。各小倌知道要陪酒,而何爷又尤其喜好杯中物,调教师傅早就在今天的调教汤水,加了薄薄的一层油,以防醉倒。陪酒这事,在芳青看来,只是一群淫人附庸风雅,以雅士文人自居。芳青从不自己拿酒喝,都是给别人灌的酒,但也开始不胜酒力,有点迷迷糊糊。
何爷跟他的小幺儿更是满身酒气,二人卿卿我我,亲暱得旁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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