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夸啊!我家听欢什么都好,难道你不觉得我有福气吗?”
“是有福气,配上你这么个小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运气。”
“是吧是吧。”
“是,席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在是难得,甘某这侄子就有劳你多迁就了。”甘信对于甘青司的脾气再清楚不过,他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才叫奇怪,他见席若白x_i,ng子温和又怕甘青司的x_i,ng子恼人,说什么也是苦了席若白。
席若白微微一愣,遂道,“多谢甘叔叔,一直都是夙冶照拂我,说起来都是他在迁就我呢。”
甘信看向甘青司,眼神里少不了疑虑,他放心一笑道,“那就好。说来明日烟万重与影宗的比赛可要过来?”
甘青司淡笑答道,“明日就不过来了?”
“你们或许会遇上其中之一也不一定,不需要看看对手的情况吗?”
甘青司颔首道,“不了,叔,今日我和听欢去小木屋住,明日再回来。”
“这么着急吗?”
“本来我都想抢在叔之前把听欢给他们看的,叔可是先抢了便宜。”
“是吗?那便如此罢。”
“叔,那我们就先撤了。”
“嗯。”
“甘叔叔,我们先告辞了。”
“好。”
趁着人群哄闹时,甘青司对走过来的江溢交代了几句就和席若白飞身离开魂灯守。
刚至城门就见一人手持马鞭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上,他笑道,“世子,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啊,白路,还多谢你帮我把东西送出来。”
“世子哪的话。”说完他又双眼晶亮的凑到甘青司耳朵边,“世子,这位是?”
“我男人。”
席若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往甘青司身上看了一眼,可对方只是回以一笑。
“白路见过呃……,世子,我这该如何称呼?”
“就叫席公子就好。”
“嗯,白路见过席公子!”
“席若白有礼了。”
白路笑吟吟把马鞭递了过去,蹦蹦哒哒从车上落到一旁,“那白路便不多打扰了,改日再会。”
席若白有不明所以,于是又是疑问的看向甘青司,他两步上前撩开车帘,当目及马车内的东西,席若白顿了半会,随即坐到马车边上。
“那我们走吧。”
甘青司一扬马鞭道,“走着!”
千秋野离通都不算远,短短的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平地,无数的银杏树都发了嫩芽,看上去本凄凉的丛林此时开始一点点染上生机,席若白不禁想若是满枝杏叶不知会是何种模样。
徐徐微风吹尽乱叶,策马行许久才见幽幽深林里两座墓碑而立,周边打整得十分干净,无半点枯枝杂草,可见经常有人来此地打理。
“自从十年前后我便很少到这里了,印象中我来过两次。”甘青司拿着物事前行,眼光浅淡,即使时隔多年,他眼里的哀伤也未曾减过半分。
他当年重伤在床,三年的时光他都在想是不是阿爹阿娘和阿愿太忙了所以没空来看望他。他没有参加过他们的葬礼,更没有亲自送行,包括最后一面他都未曾得见。他叔告诉他,阿娘是穿着她最美的紫笼留仙裙与他阿爹一同入殓,两人的骨灰是在一起的。阿愿的骨灰存在幼时两人最爱的神木盒中,连同两人的幼时一模一样的旧衣共同下葬。
凡是北楚丧葬,灵堂必会有些响动。十年前,通都无数亡魂怨灵,可当日他们三人的灵堂除了无数哀鸣,无半点异动,通都老者说她活了这么多年是头一回看见。
“听欢,十年前我亲眼看见阿爹阿娘和阿愿倒在我眼前,时至今日我都觉得那是一场梦,我甚至没掉过一滴泪,因为我总觉得不是真的。”甘青司把香烛点上,又接过席若白手中的瓷杯,“伤好的第一日我便来千秋野了,你知道吗?我从不觉得千秋野的景色那么凄凉,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地方,怎么突地变成我一个人,我想不明白便匆匆离开。”
他细心地打开纸包,把糕点一片片摆齐整。
“我出通都去寻你时,我又来了一趟,我告诉阿爹我要去找你了,我在想他会不会激动得跳脚,又像十年前般急着凑热闹。可是等我回过头来,没有人和我说早些回家。”甘青司的手停在墓碑所刻的名字,他叹道,“听欢,我以为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才知道,至死我也无法释怀。”
席若白覆上他的手,听着甘青司的话他心揪不已,他索x_i,ng来到甘青司面前把他轻轻揽到自己肩膀,颤声道,“或许不会好了,可夙冶,好也可坏也罢,我们一起何如?”
肩膀的s-hi热让席若白咬紧了牙关,他不知道甘青司是如何将所有的苦痛埋在心头,他只知道身前的这个人让他心痛难耐,除了抱得更紧一点,到底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那么难受。
“夙冶……,”轻唤出的名字比任何一次都小心,他生怕重了会扰到这人,轻了又怕这人听不见。像哄小孩般一次次抚摸着他的发,席若白知道这个人不是小孩,却比许多小孩都还要执拗。
甘青司从未在人前大哭过,他记得小时候饶是修行再苦,犯错被收拾得再厉害他都可以忍,包括多年的心事他都不知藏了多久,可是席若白的怀抱暖和到他想痛哭出声,他想把十年前本该隐藏的心情全部倾泻个干净。
其实他比谁都想甘良、商曲、甘愿,他本该送他们走完最后一程,本该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