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深深明白他们的意思,可封云霓实在伤得太重,除了努力就职之外,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们不要打搅大人了,好好照顾他,如果他倒下了,那么夫人更加没有了希望。”
老医师拿出写好的方子,递给南宫晏,惋惜地离去了。
南宫晏觉得老医师说得有道理,交代了大头去抓药,小木来看着柏崇,自己则亲自赶往太子府邸,把这些事告知了太子殿下。
太子除了派人送来一些贵重药材,也别无他法。
大头抓药回来,就认认真真煎了药,然后和小木一起送到了封云霓的房间里。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就快接近黎明了,封云霓还是像回来的时候那样,静静躺在床榻上,一动也没动。
柏崇坐在她的床边,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他双目通红,絮絮叨叨在念叨着什么似的。
懂事的大头倾晴拍了下柏崇的肩膀,“郎君,你别太伤心了,医师说了,若是你的身体也差了,夫人就更加没有希望了。没有了你,没有了夫人,咱们家也就算完了。”
柏崇明白这些道理,回过头抚摸着大头的头,“嗯,我明白,大头不要担心。”
“那好,那么郎君快给夫人喂药吧。”
柏崇接过还是温热的药碗,一点一点舀动,然后取了一勺慢慢往封云霓的口中倒去。
可是,封云霓的牙关紧闭,除了从牙齿缝隙中流进去一点点,其他的药汁全部顺着嘴角流入了脖子里。
“娘子……”
柏崇的声音中,一下子带了哭音,他的云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呢
脑海里,过去的一幕一幕闪过。
他双腿不能动的时候,是她日夜照料,带他看病。
他被人算计的时候,是她出谋划策,温柔安慰。
连他吃药的时候,封云霓都会准备出美味的蜜饯,就怕他苦到了。
本以收起的了泪水再次决堤,娘子,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你变成这样了呢。
大头和小木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无声退出了门外,柏崇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用自己喝一口,再把口中的药缓缓送入云霓的口中。
这样一点一点,封云霓总算喝进去了小半碗。
可等她喝完了药,已经是第二天的天明。
就这样,连续三日,柏崇闭门不出,一直守护在封云霓的身边。
他不去上朝,不进皇宫,连太子的信也不去回应,他一心期盼着他的娘子能够睁开眼睛,对他说,阿崇,我心悦你。
就这样,封云霓出事的事情基本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和柏家交好的人们纷纷前来看望,可每一次都被管家好心劝了回去。
这一日,大头照例推开了房门,把药碗放在了桌案上。
“大人,太子过来了,说想见一见你。”
柏崇摇头,闻若未闻,“不见。”
“不见?你在说什么胡话?”
大头为难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太子的声音,太子一身华服,大步进了门,一把扯过了柏崇,“柏崇,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太子话没有说完就倏然皱了眉心,柏崇!这是什么样子!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胡子不知道多久没有刮了,看上去那样狼狈和颓废。
尤其是他的腿,看起来和往日大不一样,似乎是因为太痛而不得不弯曲着。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太子几乎气急败坏,“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想,封云霓醒来,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如何!”
柏崇一言不发,面对太子的指责他是无言以对。
而过后想想,太子所言不无道理。若是云霓醒来见他这副德行,不知道又会有多么难过呢。
“是,臣就去洗漱。”
柏崇退出了房门,太子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唉,想不到柏崇对于封云霓是这样的情深意重。他忽而想起自己前些时日里,对封云霓的胡思乱想,真是悔恨而自责。
自己对封云霓的感情比不上柏崇的十分之一。
忽而,他的视线落在了封云霓身上,“封云霓,你快醒来呀!你知不知道你的郎君此时此刻多么痛苦,你看,他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休息,他走路都走不稳了,你希望他重新变成一个残废吗!”
“封云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么一睡不起!柏崇也就完了,他恐怕要跟你死在意思善罢甘休!”
太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封云霓,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话音落下,太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被人握住了,他定睛看去,是封云霓反握住了他的手,口中似乎还在轻轻呢喃着什么。
“阿崇……”
“阿……阿崇……”
太子兴奋之极,立刻高呼,“来人,来人,快传大夫来!快把柏崇叫过来!封云霓这是醒了!”
柏崇这会子本来在沐浴,一得知这消息,连身上的水珠都没擦,裹了袍子就奔回了封云霓的面前。
这时候,房间里头未满了人,管家和南宫晏都闻讯赶过来看。
老医师诊过封云霓的脉,一脸惊喜的神色,“太好了,夫人这几日的休养,竟然恢复了不少,说不定,今天就能彻底醒过来。”
“太好了。”柏崇内心真是满满的幸福感,他抱住封云霓就像是抱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