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你选了太子,那就要帮他扫清横亘在他面前的障碍。”慕博衍放开他的手,抬头看一眼星河如缎,就觉得眼前触手可及的人间灯火并不比那九天悬河近多少。
姚安歌却心叹,整个帝都的灯火通明竟然都照不亮他一张侧脸。
第11章 乱起
年刚过没多久,重上朝堂的李儒成不多久便得了贬书,下放虔州,离了这喜气尚存的京畿。
五月的一个寻常日子,不用朝会,王爷好不容易可以多睡一会,结果没多久便被京生叫起来了。陆学士今日寿辰,他这个中兴王爷要列席。
无精打采的穿戴好,临出门了,慕博衍问京生:“安歌呢?”
京生回道:“在回春堂。”
略一沉吟,便听他说:“再备一份礼,我去叫上安歌一起。”
京生嗯了一声,他已经不想跟自家主子掰扯那些柴米油盐贵的废话了,完全没用,说完主子该扔水窟的钱照旧是一分不少的往下砸,连声响都听不着,只会浪费他的口水。还好王爷家大业大,还撑得起。
陆府门前,刚好碰上景云的马车也是刚到。门□□了贺礼,景云看到姚安歌也跟着来了,心下一紧。就算姚安歌已经表明站在他的身侧,但那都还是暗里的,如今是要把姚安歌的身份摆上明面吗?
慕博衍捏一捏景云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隔着宽大的袖袍,这一幕还是被刚好先前进门跟在景修宜身边的人看到。
陆明轩是翰林之首,虽说年纪大了,再过不久估计就要告老还乡离了这熙攘的京师,但毕竟桃李满天下,陆家更是世家大户,朝中的影响可得而知。元宵之夜跟在太子身侧的陆离就是他陆家一脉,是他的子侄。此时陆离也算主人家,正在前厅招呼客人。
太子与中兴王同时到,陆明轩自然是要亲自相迎。前两年寿诞,中兴王府都是礼到人不至,王爷不是伤风就是感冒,凑的着实不巧。
“参见太子殿下,老朽有劳太子王爷亲临了。”陆明轩白须白发,作揖的手已经裹着一层斑驳的鹤皮,迎面而来一股苍老的气息。
“陆学士为国殚精竭虑,培养了一大批栋梁为国分忧,孤只是个后学,寿辰孤是应该来贺的,来得晚了,还望陆老见谅。”太子扶起老人,说是很是情真意切。
陆明轩又看向慕博衍,不等他老人家开口,王爷先开了金口:“陆学士今日大寿,本王祝陆大人福如南海,寿与神龟,身似青松不老。”
一句话说的陆老胡子都笑翘起来了,也就不好再问王爷今年怎么就得空亲临他这寿宴了:“几年不见,王爷看着气派越发的俊朗了,真是我大夏的俊杰。”眼光转到二人身后的姚歌行,“这位是?”
姚歌行长身作揖,回道:“在下一介布衣,刚好在王府中做客,听闻陆学士今日大寿,便跟着王爷身侧,替家师来给陆老贺寿。”
陆明轩看着这个年轻人,问:“足下家师是?”
“莫怀远。”姚歌行不轻不重的吐出那三个字。
“莫兄的高徒。”陆明轩赶忙扶起年轻人弓着的半个身子,“莫老哥可还好?”
“劳陆老挂念,家师还好。”姚安歌来京师一年半了,早就不知道他那师父是什么样了。
又寒暄了几句,陆明轩告了声退,留下陆离招呼着他们。陆明轩刚一离开,就见景修宜走了过来。看见慕博衍,笑道:“几日不见,博衍真是越发俊俏了。”
慕博衍不形于色,只是淡淡的回一句:“三皇子说笑了。”
景修宜这话景既明说得,景云有东宫之名也说得,而他一个区区皇子,就算朝堂之上有权实,论品阶还没慕博衍这个亲王高,却摆出一付兄长的样子,当着太子的面如此偕越。这个东宫在外人的眼中地位可想而知。
“这位是莫老先生的高徒?”景修宜看向姚安歌。话却是问慕博衍。
硬件上差着些高度,慕博衍勉强勾搭一下姚安歌的肩膀,拍了一拍,收回手:“安歌兄,三皇子看来想要跟你聊聊你师父。那本王跟太子就先去入座了。本王会记得边上给你留个坐的。”又对景修宜笑,“三皇子跟安歌好好聊着。”说完拉着太子便走了。
景修宜一直没把景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估计他对这个中兴王也没多在意,倒是姚安歌,一入王府他便得了消息,只是一直未得以结识。藏了一年多,终于是将人拉到台前了,他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下于人,若是得以接触,未尝不可将这人争取过来。
只是姚安歌说话滴水不漏,慕博衍对他动手动脚都没事,而他稍近一点那人就退开一寸,心下多少有些窝火。陆离站边上等了一会,看时间不多,便请二人入席,姚安歌告个辞,向席间而去。景修宜站那看去,正好看到景云靠着慕博衍的耳边在说些什么,慕博衍的脸上挂起个笑容,又记起刚才身侧之人转述门口看的那幕,狭长的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寿宴散了,出陆府门之前,景云和慕博衍碰上大皇子,景承宇恪守本份,“太子殿下,中兴王。”称呼上一点都不打酱油。相较景修宜的轻狂,景承宇显得非常沉稳。有一瞬慕博衍觉得这两个人好像调换了性子,冲动的大皇子,城府的三皇子,突然就转了个方向。真的是会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摔个大马趴。一忘形就会压抑不住,三皇子被这段时间的顺利失了分寸,而大皇子则韬光养晦,以待反击。
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