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三更。
苗微脸颊微红,是个腼腆的神情,不过她没有羞愤欲绝,只是眨了眨长睫,眸子里涌起一团水雾,更显得荏弱可怜,却也更显得眸光含情。
她执着酒壶和酒盅的手依旧稳稳当当的,朝着刘夫人浅笑道:“嫂夫人刚才讲的故事十分精彩,我心里十分钦敬,竟不知天底下还有这样一副……嘴,并无别的意思。”
她羞怯的垂眸,当真是个佩服的意思。
刘夫人才不管苗微是什么意思,她大声道:“故事?那可不是故事,京城早就传遍了,说得有鼻子有眼,比我说的可精彩多了。”
苗微重新抬眸,仍旧弱弱的道:“嫂夫人了,既是你知道来龙去脉,那么敢问这桩事中,谁是,谁非?”
她的眼眸黑而沉,仿佛一面镜子,能直接照进人内心深处。
刘夫人被她问得一噎,忙用力揉了揉眼,心说:这个真是个狐媚子,不能再盯着她的眼睛瞅了,不然还得被迷上。
她道:“自然是这位表姑娘大错特错了?要知道养育之恩大过天,没有程家,她都未必能活到现在,程家不过是有求于她,再说也是为她好,她就该乖顺听从,哪知她不仅不听,还惹出这样的事来。她倒是得了件好亲事,可老天也看不过眼,她早晚会遭报应的。”
众人哄笑,有人道:“不过是做妾罢了,能有什么好的?不过她理当报答程家养育之恩是真的。”
苗微无视众人的取笑,沉静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知嫂夫人膝下可有儿女?”
什么意思?
刘夫人警戒的望着苗微,不肯说话,她怕苗微又像刚才怼孟大嫂似的,诅咒自己的儿女。
许大嫂哼了一声,道:“她呀,生了五个闺女,这还是活着的,听说还有刚生下来就溺到马桶里的。她妯娌四个,就她一个带把的都没生下来,在乡下被婆婆揪着头发骂是不下蛋的母鸡,这才跟着刘守备到了这儿。如今她也就剩下一张嘴,到处说别人的是非了。你说就说,要是自己干净也成,自己一摊子烂事还没擦干净呢,倒有闲心说别人?我呸。”
刘夫人眼见自己被揭了短处,脸涨得铁青,她眼珠转了转,心想,宁可跟许大嫂打一架,也不跟这顾家小娘子斗嘴。
她也瞧出来了,这小娘子生得美丽妖娆,看似弱不禁风,可却是个有心眼有盘算的,自己粗肠子一通到底,跟她说来说去,未必能占到便宜,当下一捋胳膊,朝着许大嫂道:“呸,你说谁是不下蛋的母鸡?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时离座,直朝许大嫂扑去。
苗微悄悄伸脚,刘夫人脚下一绊,径直摔到旁边一个妇人身上,她指甲长,划破了那妇人的脖颈。
那妇人也恼了:“你怎么不分好歹,逮谁咬谁?属疯狗的吗?”不等刘夫人解释辩白,她一搡就把刘夫人给搡到了地上。
许大嫂腾腾跑过来,一巴掌扇到刘夫人脸上,道:“我早想撕烂你的嘴了,你今天倒自己找上让,来来,看谁撕谁的嘴?我可没背后乱说人是非,我都是有凭有据才说,你说说,我哪句说错你了?”
刘大嫂气得骂道:“你们都是一伙的,瞧我好欺负是不是?”说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许大嫂就抓去。
许大嫂有交好的,刘大嫂也有,一时都奔过来拉架。拉着拉着,难免有误伤,尖叫一声,也都加入战团,只管抓对方的头发,挠对方的脸。
一时乒乒乓乓,盘碗摔了,桌椅也都翻了,有好事的假借拉架名义,对自己深恨的对头暗中踢一脚,给一拳,有那不愿意惹事的,早避到一旁去了。
苗微后退两步,慌张的道:“这,这是怎么说?好好的赴个宴,怎么都打起来了。”
有人扶住了苗微的手肘,哑着声音道:“顾家小娘子小心。”顺势一拉,就帮苗微躲过了一个胖大妇人的冲撞。
苗微朝这妇人一笑:“多谢嫂子。”
这妇人算是年轻的,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生得倒是清秀,就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也回了苗微一笑,道:“不过是顺手的事,你若不嫌我多嘴,就听我一句劝,别往里头掺和。”
苗微收了笑,垂眸道:“嫂子是好意,我心领了,可今儿的事嫂子怕是也能听出个苗头,这都骂到我脸上来了,我要是还往后缩,那可成什么了?以后我还敢出来和嫂子们见面吗?”
这妇人倒想不到苗微看着娇娇弱弱的,心气可不弱,她顿了顿,笑道:“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不是说有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谣言是堵不住的,你由着她们说,说腻了她们也就不说了。”
苗微眉眼一弯,毫无心机的笑起来,她道:“嫂子真是谦虚了,您这话说得极为中肯,我倒也不是争一时意气,只是被到这峰口浪尖,身不由己罢了。”
她不恨别的,就恨这个何姨娘乔模乔样,要是她假惺惺的在刘夫人讲什么破“故事”之前就拦住,苗微也不指摘她什么,可眼见得她是煽风点火,起哄架秧子,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她不叫自己好过,那自己就毁了她的赏花宴,这才算公平。
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问这妇人:“敢问嫂子是?”
这妇人脸色白了白,轻叹一声道:“我夫家姓刘,如今只是个参将……”见苗微面露疑惑,也就多说了两句:“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就是因为没能送上何姨娘可心的礼,这才连累了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