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瓦罐山军师“小茂功”许清渠看到屠龙好汉们施展手段,便亲自上阵。但见许清渠把马带住,左手去小李广袋内取弓,右手向养由基壶中拔箭,搭上箭,拽满弓,觑着较亲切处,望李玄只一弓射去。
“李帮主,我这其中一箭,要射你虎头盔上的金睛!”许清渠朗声道。一声提醒,化暗器为明箭,不失瓦罐山好汉堂堂正正之本色。
只闻得“飕”的一响,喝声中,三箭齐发,分先后而至。第一箭,直射屠龙帮总军师兰志南。兰志南虽不会武艺,可有李玄这天神一般的人物在此,军师又有何虑?李玄左手到处,早一把将箭绰在掌中,如熊虎扑鱼。箭一入掌,李玄但觉握着一团飞絮,那一箭轻于鸿毛;不知是射箭之人气力太弱,还是他竟能将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以至于那箭在飞到兰志南面前之时,已不能穿鲁缟。好深的算计!李玄看不破箭中的虚实,一心重义只要救护自家兄弟,这一回,纵然李玄有关王之勇,也难免要苦了自己。缘何?
“着!”许清渠一声清啸。
就在李玄绰住第一支箭的同时,第二箭已至。可惜李玄的右臂刚提到一半,早牵动了肩伤痛楚,李玄如此人物,竟也当不得杀手锏的余威,不自禁地又生生将手垂了下去!屠龙群豪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第二箭射向李帮主的头盔,谁也无能为力,一时呼号之声纷起。只闻得“锵”的一声,果如许清渠事先所言那样,那一箭竟真的射中了李玄虎头盔上的金睛,铁矢深嵌其中!金铁之音,一时有如磐儿、钹儿、铙儿之声齐作响,震耳欲聋,直振得李玄耳鼓发麻;恍惚间,却似开了一会水陆道场。许清渠神箭没羽,果有穿石之力;神弓盖世,真怀李广之能。端的是好箭法!
第三箭,却是直射李玄的心房!李玄再不能挡,蓝孤芳、孙和、商季、魏子洞、石无病、鲁铁锤、邢铁旗七将齐出,如何可及?此刻李玄性命,只在一线之间。
一片殷红洒地,却是如血的霜枫叶,更胜二月花。那第三箭,只在李玄胸前三寸处,力尽落地,只惊起一地秋叶,迎风似火若怒号。
李玄毫发未伤,仍是那个足可顶天立地的武林第一豪侠,面无丝毫惧色,心中已对许清渠那出神入化的箭法惊佩之极。屠龙帮众好汉见得帮主无恙,都长吁了一声,大大松了口气。
“好!”雷鸣中,瓦罐山的英雄们也都暴出了喝彩之声。
“哈哈!要不是咱们军师心肠软,第二箭便能射瞎那狗头眼睛!正好教那狗头做了独眼将军,当年三国曹阿瞒的手下,不就有一位‘完体将军’夏侯惇吗?啊哈哈哈哈……”瓦罐山群豪嬉笑道。
“不得无礼!”秦伯尝立即出言制止道,“夏侯将军拨矢啖睛,乃古之至孝至勇之神将,岂容你们随意取笑?他言‘父精母血,不可弃也!’可远比当世最爱轻生的男子强多了。大丈夫生于世,便当如此!你们……”
秦伯尝言毕,又与李玄赔了礼。李玄也随即还礼,他对这位能凭武功、光明正大胜过自己的大英雄是万分钦佩的。至于瓦罐山喽啰们那许多不堪入耳的辱骂,李玄何等肚量,也丝毫不以为意。
“多谢许军师箭下留情!”李玄右手不能提,为表敬谢之意,只得深鞠一躬,忠心言道。
许清渠竖起弓箭,急忙跃下马来,一声清笑,也回礼道:“李帮主,您一人一戟,出入于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贵帮军师‘病诸葛’,也当真是羽扇纶巾,雄姿英发,谈笑间,便破了耗费我瓦罐山弟兄们无数心血汗水的四阵图。李帮主您这‘留情’二字,我瓦罐山可如何当得?”
李玄愕然,他见许清渠误以为他屠龙帮恃强凌弱,平白受了一顿抢白,一时也不知如何言语。
许清渠一拱手,正色厉声道:“李帮主!‘威武不能屈’。不知我瓦罐山众兄弟,究竟因何事得罪了你们屠龙帮!我自问严于约束帮众,弟兄们也从无愧于人,无愧于心,并无丝毫有负贵帮之处。李老堂主之事,我瓦罐山自是责无旁贷,可李帮主你若因此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迁怒于我寨,最终致使两山大火并,而让真凶逍遥法外,您这么做,对得起李老堂主的在天之灵吗?李帮主,你屠龙帮虽人多势众,可凭你这点威武,便想教我瓦罐山屈服,怕是还办不到。来人!将二头领罗仲信抢来的黄龙马好生交还给他们屠龙帮!罗仲信盗马,违犯寨规,先重重杖责二十,再行定罪!屠龙帮若对此事还有何异议,只要合江湖规矩,我瓦罐山无有不遵!至于李老堂主的无头公案,咱们日后再来详加计较,定会给你屠龙帮一个交代!今日便放你等离去,不送!”
瓦罐山的军师已下了逐客令。众屠龙好汉纷纷哂笑,好像并不愿领瓦罐山以数千人之力而好心放走屠龙帮三十五万精兵的情。
李玄正待解释,身旁四轮车上,一直摇扇微笑的军师兰志南,却突然发号施令道:“孙和堂主、商季堂主听令,着你二人各领十万人马,攻打瓦罐山第一道关卡,务必生擒罗仲信!不得有误!”
“得令!”孙和、商季齐声应道。
“哈哈!”许清渠仰面大笑。
“军师为何发笑?”兰志南淡然笑道。
许清渠笑道:“‘病诸葛’!亏你还是军师!怎么瞧不出我瓦罐山易守难攻?似你这般强攻,岂不要枉自送了自家兄弟性命!”
兰志南也仰面大笑,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