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这些年你们受苦了。”段清璇把头埋在纪直言肩上。纪如寻看得到娘亲的抽噎。
她自己却是全程一言不发,她知道,喉间说不出的难受。
纪铮晨和纪如玥坚持要陪着她入住为她准备的院子,她的行李只有白布包裹的剑。
入夜,纪如寻好说歹说把要睡在隔间的丫鬟劝出去,躺在清香扑鼻古色古香的大床上。她还记得晚宴上,除了她,每个人红肿的眼睛,连冷酷的大哥都是红眼眶。
娘亲说了当年的事,她能想象到那么多年,三哥的愧疚和重逢的喜悦。
山野间过了那么久,不知官家小姐的日子她能否适应。此外,十年前的那批杀手,她所中的失魂,这两件事背后的人,都要查出来,一一杀掉。
娘和爹打算过清静日子,她把十年来所创的羡安药铺以及背后的小情报组织交给了纪如寻。
在这门派伟立世家强大的世界,十年秘密所创的小情报组织十分弱小,只能暗自细查当年突兀冒出的杀手。她们已有了些眉目,至于秘毒,却全无头绪。
接下来的几日,纪如寻彻底领教了当闺中小姐的痛。从行走到端坐,从啃猪蹄到倒茶,全要是最端庄的章法。纪如寻只感觉全身肌肉酸痛,练武都没这般辛苦。为了吃饭少挨骂,纪如寻愣是喝了几天白粥,到后来眼睛看到肉,可以发出狼一般的凶光。
大哥又去了兵营,三哥每次都在二姐娘亲不在时,暗搓搓翻墙进来,送来几盘肉菜。几日下来,纪如寻和纪铮晨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特别是纪如寻看见墙头上的三哥,多少次按捺不住想教授他更好的轻功,一天两顿真的不够她吃。
墙里的她饱受折磨,墙外的闲人也是日益增多,三姑六婆到送菜的贩子,权贵家事妈的女人们到倒夜香的小哥。都想看看这山野间长大的四小姐是什么模样。
总得要见人的,纪如寻也很如人意地摆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目光怯弱呆滞,懦弱不敢与人交谈。她虽模样端正,却无半点灵气和温婉,没出了三日,村野四小姐的名号就传遍了平野。
纪铮晨日常在酒楼里与公子哥饮酒作诗,耳朵听见了别人传寻儿半分闲话,都是要磨刀霍霍向那群猪羊的!
纪如玥只要一听见哪个小姐对着小妹冷嘲热讽,就立刻翻脸,从别人鞋尖的泥数落到发丝上的灰尘,都不是千金小姐的作派。
纪如寻只得轻叹口气,她本不愿让他俩过于失望,可当初给她下失魂的人还在暗处,没有一点点线索,不能打草惊蛇。
为名声这事二姐不再带她去逛贵女家小花园。三哥便带她四处游玩。
马场的一间歇息厢房内,纪如寻被丫鬟白芍随意套上一套茜素青色骑装。过于白皙的脸蛋上一双茶色的杏眼,带着几分担忧。
白芍被派来伺候她,是极不情愿的,随意帮她换上衣服便借口要喝茶水,走了。三哥也太贪玩,不知跑去了哪里。
轻轻推开厢房的门。纪如寻只记得白芍说出门向左,一直走再向左拐弯就行了。
马场准备的厢房不多,奴仆也不多。纪如寻走了好一会儿也未见着人,刚要走出这厢房院门时。
“姑娘,请留步。”少年纯净的嗓音在纪如寻身后响起。心中“咯噔”一声,纪如寻小心翼翼地转身。
一个俊美潇洒的少年站在她身后,一身男子的血红骑装。毫不女气,只显得他异常耀眼。跟那日相比更加英姿勃发,少年张扬。
纪如寻三度见着李歌时,脸上没了脂膏面具。有些惨白的脸上,鲜艳欲滴的红曼曼晕开。这人当真好看,知道李歌必定武功很高,她不也敢运气平复气息。
“这位...公子,找我何事?”纪如寻有些小声问道。
李歌嘴角勾起,这个姑娘怎么脸红成这样。他抿了下唇,伸出手指了指纪如寻的衣服,“姑娘,你的束腰上,挂了块布。”
忙伸手摸去,束腰的瑞蓝丝绸带子里,多挂了块手巾,要是待会这样骑了马飞奔,定会闹个大红脸。
纪如寻脸“砰”地一声通红。刚想自己去扯出来,才发现已经绕进带子里,只得重新束腰。
低着头轻声说道,“多谢公子,我这就去束好。”捂着束腰跑去厢房。
李歌看着她逃离的身影,有些失笑。哪里来的驯马小丫头,从未见过,不认识他也就罢了,竟还这般大意。
少年笑着仰头走向马场。
纪如寻找了个没人的地儿,解开束腰扯下白芍的手巾。十年来她们师徒三人,都是穿怀善寺里老和尚缝制的素袍子,有客人时,师父会去换上银边滚纹的白衣,师姐有公子邀约时,也会换上自己买布裁出的衣裳。
只有纪如寻一人,呆傻呆傻终日练剑。她下山前一夜,师姐挑灯夜战为她赶制出一套青衣。这束腰,她只能打个死结了。
细碎着步子跑进马场里,三哥正在一个木棚荫庇下坐着,看见纪如寻出来连忙唤她过来。“你出来得也算是时候,那个呆毛七皇子刚刚才走。”
纪如寻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