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河这份债务劳动力真是被护士长用得心应手,第一天晚上就让他值班,从晚饭后七点到十一点一刻钟都没怎么歇息过。
厕所,垃圾桶,换床单……这些看似像家庭主妇的家务活,干起来比在行军打仗都还累。
刘河抹了抹额头的汗,终于等到可以休息的空隙,在休息室给自己到了杯水。
刚喝到半口,衣服下角的口袋就猛烈震动,是电话!
上班原因一直开的震动,有些疲惫地手掏出电话,划开屏幕的瞬间,被那红色文字显示的3个未接惊得另一只手里的水杯滑落在地。
甄军给他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接,早上还交代了要在酒店等,竟把这事给忘了,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岁爷头上动土吗?刘河只觉得天都要踏下来了。
电话还在震动着,顶着一股压力,滑开通话键。
不知是不是一种名为冰然的震怒,电话里的声音反而很平静:“你在哪里?”
“在……在上班。”刘河略有吞吐道。
甄军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孔,听见这个回答,眉宇微微拧紧。对这种违反常理跟他对着干的人,在他三十八年的人生经历里算是头一个。难道监狱那一趟还没学乖了?要说智商,但这小子又挺懂得察言观色的,不至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班”甄军轻声质疑道,透过电话也能感觉出一股冷意。
“之前在圣德医院看病的钱没付,所以在这里做工还医疗费。”直接说出实情。
“明天给院长说我帮你付,现在你赶紧回酒店。”
不想把自己完全扯进包养的圈子里,刘河很坚持道:“不用,钱我自己付,现在我请假回来。”
“回来再说。”
甄军沉稳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便即刻挂了电话,他一向不喜欢把无关紧要的家常事放电话里说。
“我靠,有挂电话挂这么快的吗?”
刘河对着被挂掉的电话埋怨了一句,接着就做着被臭骂一顿的准备,去请了假,连忙赶去酒店。
赶着去酒店被一个男人压,那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一进房间,就看见甄军在床旁边的书桌上工作,面无表情,也很平静,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似的。
可刘河就是感觉有一种要暴风雨的感觉,他小心走到电视前的长沙发上坐着,没说话,这个时候也许等着对方先开口会比较好。
一分钟……五分钟……直到小半小时,甄军聚精会神的看完了一批邮件并都一一回复后,关上电脑,深邃的眸子看着那个在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刘河。
“为什么不要我给医疗费?”甄军抿了一口酒店矿泉水,淡淡问道。
放下遥控器,刘河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很坚定看着他:“我跟你这三个月,是跟你了结紫砂壶的账,没有说就被你包养了。”
这些刚刚出来社会的年轻小子,开口闭口人格尊严,到最后变得最没下线的却往往是这批人,见得太多反而让人觉得麻木。
甄军没意思的轻笑着,眼窝里的光泽仿佛深得看不到底:“第一次跟我上床不就是卖吗?现在还计较什么包养不包养的问题”
刘河有些恼的捏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那一次是喝多了,要是清醒,我不可能去跟一个男人上床的。”
看样子这刺猬的刺还是很扎人啊,甄军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又觉得很讽刺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清醒的话,会选择跟女人睡跟卖又有什么区别?”
“你!……”
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拔不出来也融化不了,那件事就那么轻易的成了一个痛楚。无法反驳,如果非要说那是一种牺牲,在别人眼里又何尝不是为一些不光彩的事找的借口。
“不要总给自己无聊的自尊心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这就是一个生存类别的问题,像你们求生存,像我们求享受,放在一起就是一拍即合的事。”说着甄军优雅地拿着水坐在床上,像是看野物挣扎的模样。
刘河不觉得现在看起来面目祥和的男人是真的毫无怒意,也不认为自己就该在这种权势面前装糊涂。走近甄军,透着一种无愧于心的神情,道:“无聊的自尊心真是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为了这种东西我也不可能甘愿被你的助理顾千陷害。说来说去,我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忍受跟你达成条约已经是极限了。”
“是吗?好像显得我很过分啊,那你为什么不上诉告顾千呢?”
“我……”跟本不可能相互理解,他们是两类人。
“是自尊心,对不对?因为上诉自然会把我们上床的事,不,是你卖的事全部抖露出来,比起坐牢,尊严于你更重要。二来,即使你上诉,但任然要赔偿紫砂壶的赔偿金,最多不用坐牢。其实两者都不是好的选择,你也不笨,所以选择了第三种,跟我三个月。”
“就算是这样,这也不是包养关系,我不需要什么都要你来管,除了上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刘河再次杰斯地理的强调道。
不想沟通,根本无法沟通,也不想解释,根本不值得去解释。
只想跟这个男人把一切的关系都分得清清楚楚,既然是按条约做事,那就遵守约定谁也不要干涩谁。
无非是想给自己做的事找一个漂亮的托词,这类人还真是固执得不可理喻。甄军不想再费什么精力,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在书桌上,尤有意味的拍了拍床单。
“那就不用费口舌了,过来吧。”
“